飄天文學 > 衙內闖三國 >第343章:通羅之盟(八)
    藤田一郎嘴中叼着草根兒,愜意的抱臂倚在牆邊,享受着午後溫暖的日光。對於須佐閣下與主上的會面,他心中並無擔憂。

    本來嘛,若是兩方中,任何一方沒有誠意的話,也不會達成此次會面的。

    畢竟,兩人身份地位都在那擺着呢。而且,相互間隔萬里的,見上一面,也是極爲不易的。

    微微仰頭,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日頭,算計着打從須佐閣下從進去到現在,已經大半天了。這麼久沒出來,看來談的該是極爲深入了。那麼,一旦雙方達成共識,自己不但在新主上面前有了引見之功,便回了家族,也是大有功勞的,若能借此混上個家老的身份,嘿嘿,該不知會有多威風。

    他想到美妙處,兩眼眯着,已是不由的輕輕樂出聲來。正自滿心臆想之時,忽覺眼角餘光處一暗,似有什麼人剛剛走過。不經意的扭頭去看,不由先是一愣,隨即吐掉口中草梗,大步趕了上去。

    他看的清楚,確實有人走過。那人正是自己剛剛臆想着,憑藉其平步青雲的須佐閣下。不想自己只一出神的功夫,須佐君就跟主上談完,已然出來了。

    只是爲何看須佐閣下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樣?這出來後,都沒顧得上和自己打招呼,竟似忘了自己一般。

    藤田一郎不覺有些不樂,且不說此次會面,多虧自己在其中出力奔走,便只如今貴爲劉皇叔門客的身份,也當禮讓上幾分吧。

    要不說這人的需求,總是和社會地位掛鉤的。換在之前,作爲一個家族裏的小商賈,能得以和執政大臣見上一面,便已是天大的榮耀了。

    但如今,隨着水漲船高,那位昔日高高在上,需要仰望的執政大臣,因爲疏忽沒跟自己打招呼,也讓藤田一郎生出一絲不滿來。

    “嗨依,須佐閣下,您出來了。”快步追上須佐之男,藤田一郎在身後大聲叫道。

    “啊!哦,藤田君啊。是啊是啊,出來了。”須佐之男正想着心事,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也似。被這忽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轉頭看是藤田一郎,這纔有些魂不守舍的點頭應着。

    咦?怎麼須佐君怪怪的。

    藤田一郎看着須佐之男的神態,不由的心中有些疑惑,不由開口問道:“閣下,跟皇叔的相談,可還順利?”

    按理說,以藤田一郎在國內的地位,是完全沒資格來問這個話的。但是一來他如今身份不同,二來,須佐之男仍是有些神思不屬,聽他問話,下意識的點點頭道:“嗯嗯,順利,呃,也不是……”

    須佐之男順口回答出後,卻又搖頭。說不順嗎?似乎也達成了基本訴求,但說順利,唉,這其中的條件,又讓人糾結的欲要上吊。倒真不知是該算順利還是不順利了。

    藤田一郎聽的糊塗,不知他究竟什麼意思。有心再問,卻見他眉宇間似大有鬱積,面沉如水,心中積威之下,終是沒敢再進一步僭越。

    兩人並肩而行,一個低頭蹙眉沉思,一個百無聊賴、偏又不敢多話,晃晃悠悠一路而行之際,竟是出奇的安靜。

    正默默而行之際,卻忽聽從遠處通羅河的方向,傳來陣陣喧囂之聲。那聲音初時還小,但漸漸的,竟是越來越大,間中,還有數人慌慌張張的,急急跑過二人身邊。藤田一郎看的仔細,卻見過去那幾人,面上都是帶着既震驚又興奮的神色。

    “怎麼回事?”須佐之男也被這變故,從沉思中驚醒,擡頭向前看看,嘴中卻是問的藤田一郎。

    “我去打聽下。”藤田一郎口中說着,大步往一邊正對面而來的一人迎上去。

    這人藤田一郎模糊間有些印象,似是烏桓某部的大王的衛士,上前躬身唱個肥喏,便打聽起裏面的緣故。

    那人倒是識得他,蓋因昨天在門外迎客的主事之一就是他。所以,雖知他是個倭奴,但也是劉璋麾下的人,自也不敢怠慢了,便將所知細細說了。

    藤田一郎搞明白狀況,面上亦是顯出興奮之色,謝過那人,轉身回來向須佐之男報告。

    “閣下,聽聞通羅河那邊駛來好多戰船,道是皇叔麾下青州艦隊的。聽方纔那人說,那河面上,整個都排滿了,全都是艨艟之類的,還說,這些都是小船,更大的船,在外海開不進來,卻不知該是何等壯觀了…….”

    他興奮的說着,描繪之際,便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當面這位執政閣下越來越難看的面色。

    “夠了!藤田君,你雖投身他人門下,但別忘了,自己始終是哪裏人!哼!”說罷,須佐之男冷哼一聲,大步直往河邊而去,心中卻也是好奇心大起,此番竟這般巧法,剛與那人討論完這方面的事兒,這會兒就能親眼一見了。

    嗯,倒要仔細看看,他口口聲聲喊着特殊的戰船,究竟怎麼個特殊法。竟爾鬧到非要單獨爲他們開通一個口岸,交由他們修建、維護纔行。

    話說倭國四面環海,若說開個口岸,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這交由別國掌管經營,雖對方是宗主國大漢天朝,須佐之男也是心中大爲惴惴。要不是此次臨行前,身爲女王的姐姐一再強調,任何條件都可接受,只要能換來大漢的正式封賜,他怎麼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答允的。

    是以,此時答允歸答允了,卻很有些被逼簽訂了城下之盟的味道。那皇叔劉璋東拉西扯,百般刁難,雖沒明說拿着封賜之事爲條件,但話裏言外的,又何嘗沒半句是圍繞那個話題來的?這讓須佐之男又是憋屈又是好奇。

    憋屈的是,自己在姐姐的威壓和劉璋的雙重逼迫下,只能自己揹負起恥辱,簽下這個約定;好奇的是,那劉璋口中的戰船,簡直不能稱之爲戰船了,都他媽快成飛船了。哦,如果須佐之男知道飛船的話。

    他心中想着,腳下不停,不多時,便已遠遠看到前方一片熱鬧景象。目光所及之處,登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再凝目一看,卻又不禁漲紅了面孔。

    前面映着一片亮光的就是通羅河了。這通羅河其實就是朝鮮半島著名的清江川的一個支流。一路蜿蜒東去,在辰韓和弁韓的交界處,又分成兩股,注入東海。而流經辰韓的入海口,便是後世著名的釜山港。

    而此時讓須佐之男又是喫驚又是忿怒的,不是什麼地理河流。而是眼前的通羅河上,果然如藤田一郎所說的那樣,停滿了好多戰船。是的,好多。多到幾乎將整個河面覆蓋的程度。

    這所謂的覆蓋,是指寬度,而延綿之遠,竟爾一直排到目光及遠的所在。這且不說,極遠處明顯還有往來不絕的船隻,大多數船都是艨艟級的,其中穿插着如魚羣般的飛舟輕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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