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看着王憐花,柯阮頭一次見到他露出那樣讓人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表情來。

    柯阮看看王憐花又看看阿飛, 最後還是伸手輕輕扯了扯阿飛的袖子:“怎麼啦?”

    阿飛緊緊抿着嘴脣不說話, 但他盯着王憐花的眼神就像是一匹蓄勢待發的孤狼:“你到底是什麼人!”

    王憐花道:“如果你認得這張臉,我該是你母親的故人。”

    他看着阿飛像是根本沒有聽過這話的樣子, 問道:“想必你母親沒有與你提起過我的事情?”

    阿飛道:“她誰也沒有提起過。”

    王憐花嘆了口氣:“她比仍何人都要驕傲, 當然不會再提。”

    知道阿飛的母親從未對他提起過以前的任何人,王憐花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想法, 因此原本想要對阿飛說的事情也迅速被他放棄。

    “我是她的故人, 但既然她從未提起過, 你也可以當做不知道, ”王憐花的語氣有些複雜:“或許她做的很對, 不說纔是最好的。”

    阿飛道:“但你之前叫我外甥,那話是戲弄我還是我與你真的有關係?”

    王憐花道:“你母親對你說起過麼?”

    當然是沒有的。

    “既然她沒有說過, 你又何必要問呢?”

    阿飛道:“那我不問。”

    但他緊接着對王憐花道:“你最好也不要用她的樣子出現!”

    他一點都不想看見自己母親的臉出現在王憐花身上。

    王憐花倒是不在意阿飛的態度,他只是問道:“你母親現在如何了?”

    阿飛道:“她在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王憐花一愣, 顯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他印象中的那個女子, 既聰慧又驕傲,可如今她卻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了一個孩子。

    但這個孩子已經足夠優秀。

    就算是王憐花也不得不說,這不愧是她的孩子。

    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 阿飛雖然十分聰慧,但同樣也不通人情世故, 簡直可以說是單純老實了。

    這麼想着, 王憐花卻已經回去重新換了一張臉。

    再次出現的是個清秀斯文的青年男子, 柯阮將他和系統給的捏臉對比了一下,覺得這應該不是王憐花自己的臉。

    雖然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是有變化的,卻不至於毫無蹤跡可尋。

    但看着王憐花終於恢復了男子打扮,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總覺得和女子裝扮的王憐花說話壓力有點大。

    不過,比起關心王憐花做什麼打扮,他們更應該關心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事情。

    顯然,柯阮纔剛拜了師父,自然要繼續跟着王憐花,李尋歡則是要繼續調查梅花盜的事情的,即使如今他已經從興雲莊逃了出來,但只要他身上的嫌疑一天沒有洗清,李尋歡的麻煩就不會停止。

    柯阮說起這個就很不高興:“他們算什麼東西,只憑他們空口一句話,你就這麼倒黴的要摻合進來,彷彿他們真的就能給你定罪了似的。”

    李尋歡道:“只因爲他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真相。”

    所以只要他們有一個人開口說李尋歡是梅花盜,其他人自然會順着附和,而在那之後,就算是爲了自己的面子,他們也要讓李尋歡就是梅花盜,爲此他們可以忽略其他一切來滿足自己。

    “這麼想來,你還真是辛苦了,”柯阮道:“你還有心思陪着他們解釋,我卻半句話也不想說,這事如果換了我,恐怕早已一劍殺了敢開口的人了。”

    李尋歡道:“我卻已經老了,沒有年輕人的衝勁了。”

    話說到這裏,柯阮對阿飛問道:“那麼你呢?你要去哪裏?”

    阿飛曾說他一定要在江湖上出名,但如今他已經很有名氣,自然,日後他的名氣會更大。

    一個人若想出名就得做幾件受人矚目的大事,梅花盜算是一個。

    阿飛道:“我也要一起去調查梅花盜。”

    他看着柯阮的時候眼神堅定:“阿阮,我定然會出名的。”

    柯阮道:“這麼說來你得和李尋歡一起走。”

    李尋歡道:“我恐怕今天就得走,我從興雲莊離開的事情今天一定傳揚開了,無論我要調查什麼,都必須儘快,否則情況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

    阿飛的眼神依舊落在柯阮身上,他似乎完全看不到別人似的。

    他沒有反對李尋歡的話,因爲他也知道今天就動身離開是最好的,但他還想再看看柯阮,彷彿總也看不夠似的。

    柯阮沒有注意到阿飛的視線,她將緋心從李尋歡的懷裏接過來:“這段時間緋心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哪裏,”李尋歡笑道:“緋心很可愛。”

    雪白的垂耳兔在柯阮懷裏再次縮成一個乖巧的毛團子,只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眨巴着看向李尋歡,似乎十分不捨他離開。

    一直沒說話的王憐花在這個時候笑起來,對柯阮伸出手:“這麼可愛的兔子,也給我抱一抱。”

    緋心聽到這話猛地往柯阮懷裏一縮,埋着腦袋根本不願意出來了。

    但她的主人毫不猶豫的把它塞給了王憐花。

    因爲今天要走,李尋歡與阿飛早就收拾好了行禮,說實在話,他們並沒有多少隨身的行禮可以帶。

    李尋歡的東西都留在鐵傳甲那裏,而鐵傳甲因爲身份泄露可能引來仇家,一早就匆忙離開保定了,柯阮將他從興雲莊帶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沒工夫去找那些東西帶上。

    阿飛就更加簡單了,他唯一需要帶着的東西就是身上的那把劍。

    可就在柯阮以爲阿飛要跟着李尋歡一起離開的時候,他卻突然回過身來,猛地伸手抱住了柯阮。

    直到整個人撲在阿飛懷裏,柯阮都還沒反應過來。

    而在她開口詢問之前,阿飛已經放開了她:“阿阮,我……我回來以後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他已經決定好,等他做完這件危險的事情,就把自己的心意說給柯阮知曉。

    之後他卻不要柯阮回答,已經快步追上了李尋歡的身影,與他一起離開了。

    等阿飛走了出去,柯阮還是愣愣的,好半天她纔回過神來看向王憐花:“他這是什麼意思?”

    王憐花笑眯眯道:“你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麼?”

    他看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阿飛是個好孩子,你聽一聽他的話也不錯。”

    柯阮瞪他一眼:“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做起這種三姑六婆纔會熱衷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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