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君寵妃無度 >第40章 他的血
    “還冷?”覺着她的小手又冰了起來,池映梓猶豫了一下,把她攬進了臂彎之中。他身上有好聞的青草味兒,便是那血腥也壓不住的好聞的味道。

    顏千夏輕輕哼了一個字,其實是碧晴之毒開始發作了。她不想說,她怕池映梓會把慕容烈叫回來,她再無恥,也不想再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有那荒唐的舉動。

    可池映梓還是發現了她的異樣,他停下來,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眉緊緊擰起,沉默一會兒,突然拔下了他發上的玉簪,飛快地在她的頭上點了幾下,然後便劃破了他的手指,遞到她的脣邊。

    “可些微止點痛。”他低低地說着。

    顏千夏毫不客氣地咬住了他的手指,池映梓的臉色便驟然白了下來,一股腥甜之氣突然涌上了脣邊。

    顏千夏沒發現,只管咬着他的手指吸血,就像有隻噬血的小獸藏在她的體內,不停地叫喚渴和餓,要用他的血來解饞。

    “好了。”他猛地收回了手指,快速轉過身去。

    顏千夏舔了舔脣,他的血真的有點甜……他的背繃得有些緊。

    “師傅,你怎麼了?”顏千夏抹了把嘴脣,湊了過去。

    “沒事。”池映梓伸手輕捋了一下長長的青絲,將青玉面具戴上,冷冰冰地隔開了他的俊顏。

    顏千夏聳聳肩,心想,莫不是師傅怕自己把他的血喝光了?可她喝光自己的血,也捨不得他疼的。

    星星又鑽出雲層,落在他冷硬的面具上,顏千夏大膽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手臂僵了僵,隨即掙脫出來,顏千夏又挽了上去。

    “挽一下下好啦,我怕摔跤嘛。”

    她覺得自己很倒黴,來這異世受盡波折,這種暗殺什麼的,放在現代是要被槍斃的,可在這亂世裏卻是男人們爭權奪勢的必用手段,人命在權貴眼中,太輕賤。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不會死,她只想在死前能和他多呆會兒,美男身邊死,作鬼也風流。

    瞧,感情很奇妙,你都說不上你喜歡他什麼,甚至都沒有單獨相處過幾回,可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喜歡了。

    她是有些厚臉皮的,好在現在夜黑風高,他看不清她漲紅的臉皮,她披着顏千夏的皮肉,她在世人心中已經夠壞,那再壞一次也無妨。

    她就是這樣的人呵,很想很想,只走自己的路,追逐自己的愛人……哪怕折斷雙翅,哪怕跑斷雙腿……她不悔!

    這回他沒再掙開,而是由着她挽着,又聽她哼起了他沒聽過的歌:“無聲穿越紛擾地帶,我在往事叢林徘徊,結局或已早已安排,半途而廢才叫失敗……”

    這是顏千夏最喜歡的《月光下的海》,她的聲音很輕,她的雙瞳很亮,她像從叢林裏鑽出來的一隻精靈小雀,給暗夜抹上異光。

    池映梓的呼吸開始變亂,他的腳步漸快,顏千夏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卻一直用力抓着他的胳膊,歌聲也亂了,卻一直在哼唱。

    顏千夏知道,他一直來去匆匆,當她如同所有芸芸勞苦衆生,可能究其一生,她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去得到他的愛,只一夜陪他慢慢走過黑暗,她也滿足。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和他以仇敵的方式面對面站着,她以爲自己愛的他,永遠會像天神一般護着她。

    “顏千夏!”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聲音低沉粗獷,是顏千夏沒聽過的語調。

    “啊?”她停止了歌唱,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顏千夏!”又是一聲低喝,卻是慕容烈的聲音,她扭頭看去,只見慕容烈站在樹下,正怒氣衝衝地看着她。

    “怎麼了?”顏千夏不解地看着他。

    “你亂唱什麼,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在這裏?”慕容烈語氣不善,動作也不善,一把將她抓了過來,狠狠一掌揉到了她的臉上,捂住了她的嘴。

    腳步聲從四處傳來,一支箭呼嘯射來,慕容烈把她往地上一按,接着,一聲悶響,她的血液凍住,只見那箭穿過了慕容烈的手臂,熱血灑下,飛濺到了她的臉上。

    他們的動作如此之快,又如此隱祕,好像事先等在這裏一樣……顏千夏驚恐地看向了林子裏密密燃起的火把,這麼多、這麼多的黑衣人……是那些在他們去暮谷的途中伏擊他們的人!

    他們就像會未卜先知,他們引顏千夏和慕容烈出宮;他們利用百毒不侵的顏千夏打開暮谷之路,找到殊月;他們又似乎知道她會在這裏跌下懸崖,就像長了狗鼻子,處處能聞到他們的味道,甚至知道在這裏悄悄舉着鋒利的刀劍等着他們……好可怕的人!

    “交出殊月和顏千夏。”對方走出一個鬼面白衣人,陰冷的目光看向慕容烈。

    “你是何人?要兩個弱女子何用?”慕容烈仗劍而立,擋在了殊月的面前,又扭頭看池映梓,“請大國師先帶千夏離開。”

    “她們的作用,皇帝陛下可能你永遠不會知道……”那白衣人突然就像一隻白鷹,猛地拔地而起,直撲向了顏千夏。

    “只要她們死了,帝王之星就滅了。”他聲音扭曲怪異,狠狠掐向顏千夏的咽喉。

    “荒謬,帝王之星關我什麼事!”顏千夏尖叫着,抓起地上的泥土丟向那白衣男人,就像撓癢癢一樣,白衣人抖掉泥土,繼續撲來。

    慕容烈受傷了,還要保護殊月,而池映梓並不擅長武功……顏千夏閉上了眼睛,等着他的爪子抓來,逃了這麼久,她也累了,說不定腿兒一蹬,她的魂魄就回去了。

    沉沉悶響,她沒等來疼痛,睜眼,只見池映梓如同風箏一樣飄飄搖搖飛了出去。

    他替她擋了這重重地、足以震碎她五臟六腑的重擊……他的翠衣在月色下展開,他的青絲在風裏飛舞,他像一隻飛得倦怠的鳥兒,摔到了枝叉上,又重重地跌到地上。

    “池映梓!”顏千夏尖叫着,也不顧生死,猛地衝向了池映梓。

    “回來。”慕容烈從腰上抽出馬鞭,揮過去,捲到她的腰,高高拋起,把她丟向了高高的大樹,黑潮吞嚮慕容烈,很快就把他圍在了正中。

    從他登基到今日,一切就是一個陰謀,只是他比那些人想像中強大,所以直至今日,一切都偏離了他們的軌道,反而讓慕容烈佔了先機!

    他敢帶顏千夏出宮,自然做好了安排,雖然偏差了一點,卻不妨礙誘得太皇太后提前動手,並且一直走到這裏,找到這白衣鬼麪人——這股最可怕的勢力,更不妨礙他的大軍趕到谷底,他的三名大將指揮着三千死士,從外殺進來,血腥漫天,如地獄一般的殺戮。

    他的定力一向如此好,他一向沉得住氣,哪怕跌進谷底,哪怕隻身犯險,他都敢一路往前,不怕陷阱,不怕死亡。

    這纔是真正的霸者的勇氣。

    帝王之星真的動了!

    天上,那星輝大盛,灑下漠光。

    慕容烈像浴血的修羅,持劍戰於墨潮之中,鮮血如雨。

    顏千夏趴在樹上,定定地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池映梓。

    如果她早早聽他的話,放棄紅塵雜念,同意和他一起修道,他是不是就會安然無恙?

    池映梓一動不動,像沒了呼吸。

    顏千夏想爬下樹去看看他,可是這樹太高,足有十米多,她趴在茂密的枝叉上,急得渾身是汗,終於,她一咬牙,笨拙地抱住了樹杆,慢慢地往下滑。枯硬的枝幹像長了鋸子一樣,她根本抱不穩,磨破了掌心,也扎破了皮肉,她強忍着一寸寸往下。

    此時,廝殺聲漸小了。

    慕容烈的紫衣鐵衛隨他征戰數載,都是腥風血雨裏走來的,而白衣鬼麪人的死士雖然勇猛,到底缺乏實戰經驗,加之慕容烈的紫衣鐵衛人多,又從後方包抄,很快就反佔了上風。

    白衣鬼麪人不戀戰,身形如鷹般掠起,輕巧巧站上枝頭,闊袖一揮,眼神刺向了顏千夏,這如毒蛇一般陰冷的眼神讓季沫打了個冷戰,這是第三次和白衣人視線對上,這次格外的讓她恐懼,身子一歪,從樹上跌了下去。

    十米高的大樹,她快速墜下。

    “啊……”她的尖叫聲穿破了廝殺聲,扎進慕容烈的耳中。

    這一次依然沒有感受到疼痛,慕容烈躍起接住了她,反手就把她交給了追上來的年錦。

    “池映梓。”顏千夏從年錦懷裏掙脫,快步跑向了池映梓,他面色如菜,想來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年錦,快救他。”顏千夏一把抓住了年錦的手,大聲說道。

    可年錦卻沒動,只扭頭看向了慕容烈,正有一支冷箭對嚮慕容烈,他面對數名對手浴血而戰,已無暇顧及背後偷襲的毒箭。

    “主子小心。”年錦揮刀撲去,有道白影比他速度更快,是殊月,用肩撞開了慕容烈,那箭重重射穿了她的肩。

    白衣鬼麪人帶着人撤了,山谷裏被這血腥味兒填滿,四處都有野獸的嚎叫,它們在等着這頓耄耋大餐。

    “撤。”慕容烈抱起殊月,一手持劍,金冠已經掉落了,一頭黑髮被血沾在了肩邊,他只扭頭看了一眼顏千夏,便帶着人大步往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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