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喜歡,你不是又準備把這裏賞給我吧?這些和尚也給我?”顏千夏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清脆如同夜鶯飛出谷。

    “可惜,青燈古寺,不允許喝酒喫肉,否則今天真要好好慶祝一下,慕容烈,我是年舒舒,你記住了嗎?”

    我是年舒舒,你要記得,世界上曾有一個顏千夏,可是那是別人。

    我只是年舒舒,我來自現代,卻跌進浩瀚的時空,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像一條小魚,在望不到頭的銀河裏奮力遊走。

    我不想再服輸。

    “年舒舒。”慕容烈輕品着這個名字,盯着她嬌美的臉。

    “你想吻我?”顏千夏脣角揚起來,踮起了腳尖,咬住了他的脣。

    “這是佛寺,不能放肆。”他的聲音開始低啞,卻抵擋不住顏千夏主動的進攻。

    “你在害怕?”顏千夏眯了眯眼睛,小聲說道:“慕容烈,這天下還有你害怕的事麼?”

    慕容烈的手掌掐住她的纖腰,脣掃過她光潔的額頭,“你在玩火。”

    “我們玩火玩得還少嗎?”顏千夏卻笑了起來,掙開他的手,大步往偏殿走去,寧王正站在臺階上,怔怔地看着她。

    “寧王殿下,還不回去當皇帝?你弟弟可在準備新衣裳了。”顏千夏冷冷掃他一眼,提起裙襬,快步走進了大殿。院中已起風,吹得古樹瑟瑟發抖。

    寧王剛和慕容烈談的就是登基之事,慕容烈借兵給他,擊敗肅王,他以五座城池做爲回報,並且結爲永遠的盟友。

    盟友這事,誰都知道是假的,城池能給,也能收。

    慕容烈要的就是魏國也亂起來。

    可顏千夏語氣裏毫不掩飾的譏諷讓寧王臉色微變了一下,他拉長了臉,嚮慕容烈拱了拱手,領着人快步往山廟外走去。

    “舒舒,不可如此尖銳。”慕容烈低斥一聲。

    顏千夏卻冷冷一笑,不屑地說道:“這種色|欲薰心的小人,在亂世之中必不得長命,我怕他幹什麼?不過,若你沒這本事護住我,那就另當別論。”

    她才說完,右臂就落進了慕容烈的大掌之內,他一個用力,把她拉回了懷中。二人靜靜看了半晌,慕容烈突然就低下頭吻住了她的脣。

    罷了,不管是尖銳的舒舒,還是倔強的舒舒,還是巧笑嫣然的舒舒,都是他愛上的那個舒舒。不管她真心還是假意,此時他只想好好的擁有她的美。

    他這一生,無非是想要一個能讓他舒心暖心的女人罷了,別人都做不到,只有這個女人,能牽動他心。

    終有一日,他能拔掉她心裏的刺,暖了她的心,融了她的身,讓她眼中只有他。

    “你在佛祖前面宣|淫,也不怕下地獄?”顏千夏微眯着眼睛,咬住了紅脣,滿臉的挑釁。

    “我會拉着我的愛妻一起刀山火海,碧落黃泉,舒舒,你又怕不怕?”慕容烈低笑起來,一揮手,強大的掌風將木門關上,那沉悶的聲音在此時聽起來卻帶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他猛地將她抱起,就抱着她的腰,把她嬌弱的身子高高頂起,她尖叫着,雙手摟住了他的肩,綰髮的釵從發間滑落……咣噹……跌得脆響。

    她的一頭青絲如瀑布般一泄而下,衣衫滑落到手臂上,雪|肌和青絲,紅脣和貝齒,如此美,美到讓人震撼。

    慕容烈被她誘得成了變一團火焰!

    媚術啊,媚術,顏千夏還是用上了它。

    最快的,最直接的進入七國王宮的辦法,莫過於讓慕容烈爲她辦到這件事。

    顏千夏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最初的路上。她最不想利用人,卻又不得不開始走這條路。

    女人的身體,有世間最具衝擊力的美,是最凌厲的武器。

    殿中只有一對即將燃盡的紅燭,細細的風固執地從關上的木門縫隙裏鑽入,搖曳着燭光。地上,兩團影子緊緊地融在了一起,早已分不出彼此。

    她迷濛着一雙嫵媚水眸,轉頭看大佛。

    那大佛在燭光下靜靜地看二人。

    一個妄圖逆天。

    一個妄想征服。

    他和她,都有着最野的心。不畏世俗,不畏艱難。

    她的身子往後弓去,緊咬紅脣,卻依然無法壓抑那難耐的輕吟……龍珠在她胸前亂晃着,突然間,白光陡然衝出,那條游龍清吟咆哮,長尾捲起正在歡纏的兩個人,把他二人重重地拋向空中……

    一切,毫無預兆!

    “什麼東西?”慕容烈

    一手攬緊顏各夏的腰,帶着她在地上翻滾幾下,用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護着她,再擡頭時,只見那游龍已以極快的速度撲進了佛像的體內,盛大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睛,然後又驟然間歸於平靜。

    顏千夏連忙拉起了灰珠子,只見珠子已經成了暗灰色,游龍不在。它跑了,被佛像給吞了!她慌了,連忙推開了慕容烈,快步跑向了佛像,伸手在高臺上用力拍着,“什麼東西,裏面有什麼東西。”

    “舒舒,到底是什麼?”慕容烈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這游龍曾在宮中出現過,現在又跟到了這裏,是哪裏來的?”

    “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問誰?”顏千夏有些沮喪,擡頭看着高大的佛像發怔。失去白龍的隕石珠,還會有作用嗎?或者是要把珠子都帶到這裏來,這裏纔是游龍想來的地方?

    燭已滅了,她站在佛像前,長長的發一直遮到了臀下。

    慕容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又看向佛像,滿臉沉思。

    顏千夏扭頭看了他一眼,過去撿起了自己的衣裙,都撕壞了,“你真野蠻啊。”

    她輕嘆了一聲,把衣裙丟開,去找那隻釵。他的披風罩了下來,把她小小的身子牢牢地包裹在裏面,然後把她抱了起來。顏千夏緊握着那隻釵,從他的肩頭往那佛像上看,有一縷月光從屋頂的漏瓦上透進來,正映在佛像額頭正中,他清清冷冷的目光就盯着顏千夏,像活了一般。

    顏千夏伸手揪住了慕容烈的衣襟,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慕容烈就擰起了眉,但是腳步並未停,而是步伐愈加大了。

    出了大門,只見年錦正在仰望月光。可憐這漢子每次都只能隔門聽春|宮,苦苦忍受熱血煎熬之苦,顏千夏覺着,這也算是門高危的職業,隨時可能得高血壓,腦血管破裂。

    “皇上。”他扭過頭來,一臉不自然地拱了拱手。

    “小心。”慕容烈壓低了聲音,年錦一怔,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一陣箭雨從四周射來,身後的佛堂裏更涌出十數黑衣人。

    “是夏王的狗。”年錦認出箭上的印記,迅速拔出了劍,飛身迎上。慕容烈把顏千夏放於樹下,手在腰上一摁,一柄游龍軟劍彈出來,護到了顏千夏的身前。

    “恭喜你,你身邊有探子了。”顏千夏靠着樹,手指繞着披風領口中的綢帶,笑吟吟地說着。她不怕這些殺手,因爲如今這些人都不會讓她死,反而是要千萬百計得到活着的她。

    她多值錢啊,一滴血讓人長生。

    那個謠言,是她的牢,也是她保命的護身符。

    池映梓,我該謝你,還是該恨你?她眯了眯眼睛,又看向那尊佛。隔這麼遠,卻依然能感覺到那佛像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知道自己一定沒猜錯,佛像是空的,裏面有人,那個人一定看到了她和慕容烈的糾纏。

    那個人,你流鼻血了嗎?顏千夏垂下了長睫,等着他們撕殺結束。

    “閃開。”突然,慕容烈一聲低吼,伸手把她扒開,她剛剛站的地方,有一支箭正猙獰着羽尾,深深沒入樹幹之中。

    刀劍無眼,顏千夏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打起了精神,跟到了慕容烈身後。這些人就是來送死的,根本不是慕容烈和年錦的對手,沒多久就橫七豎八倒了滿地。

    “立即調人上來。”慕容烈不肯定還有沒有別人看到了那白龍,只是看到的人,他必不許那人看到明早的朝陽。

    年錦匆匆去辦了,慕容烈身上濺了許多血,他轉身看向顏千夏,她赤着足站在血泊之中,平靜地迎着他的目光。

    “走了。”他伸出手,顏千夏把手放上去,任他牽着她,慢慢往山下走去。

    他喜歡她此時的溫馴,也懼怕她此時的溫馴,因爲他再看不到顏千夏眼底真正的情愫。

    山下的暗衛們都在等着,見到二人如此模樣,嚇了一大跳,連忙牽過馬,讓二人上馬。慕容烈掃了一眼衆人,在他身邊出現敵人的細作,這讓他非常憤怒。

    進夏國皇宮的過程非常順利,夏王的草包侍衛只在海慧寺裏出現過,之後再無風吹草動。他本人已經龜|縮進了邊隅小城,藉着天險阻擋殘喘度日,不敢出來迎戰。

    顏千夏仰頭看着高高的宮牆,感嘆着人類智慧的莫測和偉大。

    九曲迴廊將夏王宮裏的每個宮殿都連在一起,不管下多大的雨,人在廊下走,不溼片巾衣。夏王在迴廊上設了許多歇腳的小亭,亭中立着用珊瑚製成的各式稀奇的神獸。

    有些嬪妃並未來得及逃走,鶯鶯燕燕地跪了一地,有的壓抑地哭着,有的打扮得美貌動人,希望可以得到慕容烈或者吳國某位將軍的心。

    “千夏。”有個細細的聲音喚住了顏千夏,她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正仰頭朝她看着,眼睛紅通通的,一臉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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