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君寵妃無度 >第265章 你殺了我唄
    慕容烈搖頭。

    顏千夏撇撇嘴,小聲說道:“你誰都相信!可你看看,那一個一個的,全都是肚中有鬼!”

    衆人都看向慕容烈,這指責並不輕,分明說他不懂得識人心,是莽撞之人。

    可慕容烈的臉色卻很平淡,只看了一眼顏千夏,便對鐵雄說道:“你先送這人回去,再給千機發個信號,讓他來了之後,先找安全地方暫時等待,沒有我親自發出的消息,不得上山。”

    “是。”鐵雄立刻安排人去送村民回家。

    慕容烈轉過身,蹲下去,讓顏千夏坐到椅上來。

    “爬山太累了,我自己來,如果有事,你還得應付敵人。”

    顏千夏搖搖頭,從腰上取下小刀,握在手裏,一彎腰,把裙襬給撕了,露出兩條潔白修長的腿,再用那裙襬包到小腿上,免得被荊棘劃傷,又方便趕路。

    “都汗透了。”慕容烈擰了眉,伸手探到她背上的衣裏,汗滲滲的,讓他擔心她就這樣化掉了。

    “沒事。”

    顏千夏笑笑,拉住他的袖子,跟着他一起沿溪而上。

    兩邊的大樹,樹葉伸到溪水上空,交織搭纏在一起,光線從葉片中漏進來,偶有螃蟹從腳邊爬過。

    溪裏的石頭長年浸|淫在水中,長滿了青石笞,溼滑難走,慕容烈的袖子被她揪得皺巴巴的,溼漉漉的。

    “喝水。”

    他遞來水囊,放慢了步子。

    “不行,照這種速度,只怕晚上都爬不上去。”顏千夏吁了口氣,抹掉嘴角的水,搖頭說道:“天色越晚,對我們越不利,我們又不知山上的情況,這樣硬闖上去很不妥,我們還是想想,再作打算。”

    “主子,就讓屬下先去探探路!”鐵雄上前來,低聲說道。

    “也好,若遇強敵,你只管退回來,切莫和他糾纏。”慕容烈點頭。

    顏千夏又讓慕容烈把她的小包袱解開,拿了只小包給鐵雄,癢癢粉還剩下一點。

    “你拿着這個,只管拉開這個細帶往天上丟。”

    鐵雄收好小包,快步往前走去。

    慕容烈拉着顏千夏在大石上坐下,有小鳥掠過枝頭,幾片樹葉跌落下來。顏千夏撿起樹葉,擱在水面上,看着它順水漂下。

    “阿烈,你看那裏。”

    顏千夏突然睜大眼睛,指向樹上。

    慕容烈擡頭,嗬,小黃龍就纏在那葉片裏,正懶洋洋地翻着眼皮子,看着他們。

    “喂,回來。”

    顏千夏衝它招手,它卻閉上眼睛,繼續睡覺了。

    “不是說我是小白龍的主人,它們聽我召喚嗎?爲什麼現在都不理我?”

    顏千夏一臉訝然,實在想不通小白爲什麼會突然棄她而去。

    “其他三條應該也在附近,難怪沒有見到猛獸,像這樣的大山,三十年未有人上來過,應該虎狼甚多才對。”

    慕容烈伸長手,嘗試着去撫摸這小|黃龍的身體。

    它沒動,只是鬍鬚輕輕揚了揚,繼續睡着。

    飄渺的簫聲,悠悠揚揚,從林中傳來,顏千夏心一沉,猛地站了起來,看向簫聲傳來的方向。

    衆人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鐵雄正從一株大樹後慢慢走出來,身體僵硬,手裏還緊握着大刀。

    “鐵哥,怎麼了?”單傑走過去,大聲問道。

    “回來。”慕容烈立刻按住了單傑的肩,又拉着顏千夏連連退去。

    “池映梓。”顏千夏輕輕地說了一聲。

    藍衣藍髮的男子慢 慢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一管玉白的簫橫於脣邊,從薄脣流淌出來的音符,帶着攝人心魄旋律,不僅讓鐵雄,更讓單傑他們這些內力稍弱的侍衛,無法控制自己,眼神漸漸變得呆滯起來,木然地往前走去……

    “池映梓,你別吹了!”

    顏千夏捂住耳朵尖叫一聲,池映梓這才緩緩擡起長睫,冷漠的視線落在顏千夏的身上。

    “小夏兒,玩夠了,隨我回去。”

    “你不要傷害他,讓他過來。”

    顏千夏看着鐵雄,有血正從他的指尖往下快速滴落,池映樣要讓人死,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他們死得更加痛苦。

    慕容烈把顏千夏拖到身後,牢牢護着,長劍出鞘,指向池映梓,冷冷斥責,

    “池映梓,你不要再糾纏下去了,江山天下我都已給你,你也早知舒舒不是千夏公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池映梓長長的睫慢慢翕動着,就像兩尾極豔的羽翅,薄脣輕啓,聲音冷冽,

    “小夏兒,躲在這廢物身後幹

    什麼呢?你跟着他,會死的……”

    尾音還未落,身形已然暴起,藍袖掠起的強風,讓枝葉嘩啦啦亂顫起來,就像有暴雨前的驟風來襲,葉片紛紛揚揚的,在溪面上落了厚厚一層,隨水往下流去。

    修長的手指,輕盈地接住一根斷枝,以斷枝爲劍,注入真氣,凌厲地刺嚮慕容烈的眉心。

    這樣的池映梓,已經驕傲到不需要鋼鐵鑄成的刀劍。

    一根斷枝,一片樹葉,一隻小蟲,一段音律,都能成爲他手裏取人性命的利器……他本身已經凌厲得無人可敵。

    慕容烈的劍挽起狠戾的風,劈向他手裏的斷枝,這是殊死之戰,絕不能掉以輕心!

    銳光和綠枝,藍髮和玉顏,像快鏡頭一樣,在顏千夏眼中凌亂閃着,她的呼吸卡在喉中間,吐不出來,吸不進去,只知握緊手裏的小刀,緊張地看着那兩個一心取對方性命的男子。

    一個天下無雙,

    一個霸氣獨尊,

    慕容烈的武功終是比池映梓差了一籌,雖全力以赴,但幾百招之後,還是漸落下風,被池映梓以一根斷枝逼到了溪水中。

    強勁的殺氣,讓已清醒過來的鐵雄等人胸口陣陣撕痛,就算有心,也根本無法靠近他二人。

    “去死。”

    池映梓眯了一下眼睛,殺氣更重,斷枝斜斜刺出,在空中又變了方向,刺嚮慕容烈的喉頭。

    “阿烈。”

    眼看斷枝即將刺中慕容烈,顏千夏一聲尖叫,舉着鋒利的小刀用力刺向池映梓。

    她突然衝進殺氣騰騰的小溪中,兩個男人都分了一下神,她的人已經衝到了面前,小刀銳利的刀鋒不客氣地划向了池映梓的胸口。

    她不是第一次傷到池映梓了,他胸口上還有她上回刺傷的疤痕,刻意留着。

    這一次,她又刺中了他,他根本不躲,不願意躲!

    “我傷過你,所以,你傷我多少回,我都不會還手,你隨我回去,我今日就留他們的性命。”

    他落到一塊青石上,平靜地看着顏千夏。

    鮮血從他的胸口滲出來,在藍衣上泅開,越來越多,像開在藍雪上的罌粟花,斷枝從他的指尖滾落,跌進水中。

    “舒舒,別過去。”

    慕容烈拉住顏千夏的袖子,臉色嚴竣,看上去,她已經惹怒了池映梓,他若痛下殺手,今日在場的人,只怕都難逃一劫。

    “小夏兒,聽話,過來。”池映梓擡手,曲指,低眸,優雅得就像和寵愛的人聊天。

    “瘋子。”顏千夏扣住慕容烈的手指,憤怒地看着池映梓。

    “他本是廢物,如今自身難保,如何能保你?小夏兒,你一向是聰明的,回爲師身邊來,爲師會爲你治好這熱症,你想去哪裏,爲師都陪着你。”池映梓又說。

    “你纔是廢物,阿烈,我們走……”顏千夏拉着慕容烈,舉起手裏的小刀,指着池映梓,

    “你有種,最好今天把我們夫妻全殺掉,我們恩怨從今天就斷得乾乾淨淨了。”

    看着這二人手緊緊扣着的模樣,直到這時,池映梓的眼中才隱隱有了受傷的神色,他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

    “爲什麼,小夏兒?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爲師,最討厭他的嗎?”

    “我纔不喜歡你,我恨你!我今日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是這世上最噁心的人!死纏爛打,死不要臉。”

    顏千夏怒不可遏,因此開始口不擇言,聲音尖銳,帶着濃烈的憎惡之意。

    慕容烈的心緊了緊,長劍再度擡起,防止池映梓再出手。

    山林 裏這樣靜,那小黃龍這才從樹上下來,往前遊飛而去。

    悠哉得,就像剛看了一場戲,世間多苦難,多逍遙,多繁華,又多悲傷,都與它無關。

    它只是獸。

    顏千夏有些想哭,她本就害怕化成一灘水,池映梓還咄咄逼人,不肯放手。

    可是,她最後那句話,比刀子一樣,還讓池映梓難受。

    他垂下了眼,清瘦的身影,遺世而孤立一般,站在青石上,水從他腳下汩汩淌過,袍角拖到了溪水裏,水漬正慢慢往上延溼而去,長及腰的藍髮,寂寞地在風裏輕飄着。

    大片的紅花瓣又飄下來了,池映梓就像看不到聞不到一樣,孤獨地站着。

    “池映梓,若你真的愛舒舒,你應知道她此時病急,不要再擋我們的路,我們走。”

    等這陣香霧過去,慕容烈鬆開了掩在顏千夏口鼻上的手掌,拉着她的袖子往上游走。

    鐵雄等人捂着胸口,勉強跟上。

    池映梓真的沒有動,像根藍色的樹,穩穩地栽在水中,他們走出老遠了,還能看到他的身影……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