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聞言愕然,隨即哈哈大笑,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不屑的道:“輪到我了?你以爲我是唐冠明那個廢物嗎?隨意任你打殺,成就你的威名?你看看場中的形勢,殺我?笑話。”
“廢話少說,動手便是。”蘇景手中的苗刀平平舉起,指向了張昭。
誠然,如今形勢,對他們極爲的不利,似乎是到了必死的境地。
不過,江湖畢竟是以武功說話的地方。若是能殺了張昭,讓對方羣龍無首,未嘗不能尋求得一線生機。
蘇景連番惡戰,身體狀態並非巔峯,可將唐冠明斬殺,自身氣勢已是上升到了極致。
人榜二十三位的張昭,未嘗不可一戰!
“好,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便是。”張昭看着蘇景,眼中流露出森然的殺意,下一秒,身子倏然而動,一劍刺出。
長劍如虹,鋒利無比,蘊滿了真氣,激起了耀眼青光,如一泓碧水,十分漂亮。
可這美麗之中,卻藏着最爲兇險的殺。
當!
刀劍相撞,狂猛的勁力爆開,炸起了刺眼得火花。兩人身子齊齊一震,張昭未退,蘇景卻被迫退了一步。
蘇景退的這一步似乎是一個信號,張昭見了,獰笑了一聲,毫不猶豫的出手了,他手中的長劍如流水般連綿不絕,狂風驟雨地連刺了起來,而且每一劍,都是充滿了真氣。
他打定了主意,欺負蘇景體力耗損,真氣不足,企圖以力壓人。
蘇景明知對方主意,卻是無可奈何,無法躲避退讓。因爲只要一退,他積蓄起來的氣勢便會瞬間煙消雲散。那樣,就再無取勝之機,只有敗亡一途了。
而他一死,彭連虎一衆人也要因他而亡。
因此,他不能退!
既然退便是死,向前纔能有一線生機,那便拋開生死,一味向前就是了!蘇景振奮精神,揮刀迎上了張昭手中的凝碧劍。
處此絕境,蘇景彷彿又是回到了第二世,那個處處烽火,遍地狼煙的年代,成爲了那個混跡死士營近二十年的百戰精兵,幾乎是在一瞬之間,蘇景便沒有了任何顧慮,變得無比的冷靜,無比的麻木。
甚至於,蘇景還有了那麼一絲絲迎接死亡的感覺。而百戰刀法,恰恰就是向死求生的刀法!
心中存了必死的信念,百戰刀法的威力反而是一點一點的顯現了出來!就這樣,蘇景竟是抵擋住了張昭狂暴的攻勢,而且打着打着,最後竟也能慢慢還上一刀兩刀。
兩人開始了對攻!
刀來劍往,勁氣滾滾,招招致命,兇險到了極點。
而另一邊的戰鬥,此時也是到了血肉橫飛,最爲慘烈的階段。
張昭找上了蘇景,彭連虎便騰出了手來,但他也沒作任何停歇,直接就持着判官筆,衝到了那個獨自面對沙通天侯通海兩人的高胖男子身邊。
而韓青的身上,也不知道何時變得鮮血淋漓,掛上了彩。雖然受傷,卻也讓他怒氣爆發,臨時爆種,一人對上兩名好手,還將太極拳施展到了極致,黏住了其中一人,將其控制在兩臂之間,生生震死,之後又擺脫了另外一人,脫出了身來,開始在人羣中往來衝殺,支援他人。
這極大的緩解了那批刀手的壓力,雖然已經有八人被殺,三組刀陣皆被破去,可他們畢竟是先鋒旗的精英弟子,久經搏殺,度過了最初的慌亂,便回過了神來,又是重新組成了兩組刀陣,再次發揮出了極強的戰力。
蘇景的這一方人馬,自是都在搏命廝殺,而其中相對較爲輕鬆的,便是餘鱗殊了。畢竟此時圍攻他們的,是他昔日的同門,有的人,並不能狠下心去,痛下殺手。
也只有馬行路一人和他單打獨鬥。
兩人都是昔日長安分堂數一數二的高手。馬行路雖有長安分堂第一高手之稱,可這也是因爲餘鱗殊不受重用,名聲不響之故,因此兩人的武功,實是相差不大,甚至於還是餘鱗殊高出去一線。
餘鱗殊一根金笛在手,每一擊都巧妙異常,專打馬行路周身穴位,逼得馬行路不住退讓。
馬行路的拳術雖然也是精深,變化也稱的上多端,可他空着手,終究是敵不過餘鱗殊手中的金笛,兩人就這麼翻來滾去,鬥了數百招,馬行路慢慢便是落入了下風。
這讓餘鱗殊心中振奮不已!他抽空用餘光掃了眼周圍,心中卻又是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蘇景以及彭連虎等人那邊,皆是高手過招,尋常人物插不上手去,自也就不必多說,可韓青以及那些刀手卻就危險了。
敵人,終究是太多了!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便又有三名刀手身亡,只能是布成一套刀陣,其他的人,皆是處境堪憂。
餘鱗殊心中着急,忽感覺身後有一股勁力襲來,急忙避開,回頭一看,卻是昔日一名同門,他不由的心中悲切,喊道:“咱們本都是大旗盟的生死兄弟,難道真要生死相博,不死不休嗎?”
一句話用內氣喊出,在夜空中滾滾回響。那偷襲之人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來。
連那馬行路,手上也是一緩。
餘鱗殊心中豁然一亮,又是說道:“馬大哥,咱們昔日無仇無怨,難道你真的要爲了他張昭,就背叛大旗盟嗎?你難道忘了,這張昭的前世,可是那心狠手辣,毫無人性的火手判官張召重啊!”
馬行路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餘鱗殊一見有戲,又是勸道:“今日他張昭能背叛大旗盟,那你怎麼又能知道,他日他張昭不會背叛你們呢?”
一語戳心,馬行路這次,終於是停下了手來。
餘鱗殊一看得逞,也不再管他,轉過身來,運足真氣,衝着長安分堂的衆人,又是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一喊,頓時人人震動!
正和蘇景激戰的張昭聞言,頓時亂了方寸,大喊道:“不要聽餘鱗殊胡說,大家加把勁,趕快將他們殺進,等咱們加入了武協,在同享富貴!馬行路,你還在等什麼,還不給我殺了餘鱗殊!”
張昭此言一出,剛剛有停手趨勢的長安分堂衆人,又是猶豫了起來。可那餘鱗殊馬上又是大喊道:“張昭,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你嗎?你火手判官張召重的心性,我是最清楚不過了。你忘了,當年在沙漠之中,你深陷狼羣,陸菲青陸大俠因爲一念之仁,捨身入狼羣救你,可你呢?不但不思感恩,竟然還恩將仇報,對陸大俠下黑手。不過可惜,終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終還是讓你死於了狼吻。這些事情,你難道忘記了嗎?兄弟們,你們說,這樣的人,還值得你們追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