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的豪氣萬丈,不過當他在看到店主那在極度驚恐之餘還心疼一箱酒的愁苦樣子之後,卻還是心軟了。
他蘇景是什麼人物,不說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可想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還是能夠做到的。那他又何必去爲難一個辛苦謀生的小販?傳出去了,豈不是要被人笑掉了大牙?
那黑榜三十一的名號,還是留着去欺負人榜之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吧。
於是,從商店出來之後,蘇景掏出手機給段明遠打了一個電話,這纔是抱着一箱酒,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人榜二十的一個人情,換一箱好酒,應該不算虧吧?
隨後,無處可去的蘇景,離開了市區,來到了松江邊上,對着滾滾的江水,單人獨飲,沒了慕容這個並不合格的酒友,反倒是更加痛快了。
之所以選擇來這裏,是因爲他有了一個預感,那就是在他將這些酒都喝盡,變得伶仃大醉的時候,他的第三次覺醒,就要到來了。
放眼整個天下,恐怕也只有蘇景有這樣的預感了。
這預感來的並不突兀,因爲就在今天晚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周身的天地元氣,變得異常的“活潑”,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如海浪向自己涌過來。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與慕容比劍的過程中,抓住那虛無縹緲的“機緣”,將自己的劍法熔於一爐,悟出了“悔今生”。
這便是天地元氣的神奇作用。
而且,就在今天晚上,他終於找到了能夠刺激自己覺醒的真正原因。
並非是酒,或者是不全是因爲酒,也是它是一個誘因,一個媒介,但促使自己覺醒的主因,卻不是這個外在的東西。
真正的原因,是來自於內在的情緒,強烈到極點的情緒。
第一次覺醒,是在一番大悲大喜之後,因爲師傅的一句譏諷,激起了自己胸中的無限傲氣。
第二次覺醒,是因爲師傅的死,引起了他濃濃的悲傷。
而這一次,則是一個“悔”字。
後悔不甘平凡,後悔求師傅學武,後悔步入江湖,後悔行事無所顧忌,引來了仇家,害死了自己改頭換面之後交下的第一個朋友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蘇景嘆了口氣,舉瓶衝着松江市區的方向遙遙一敬,隨後一仰頭,狠狠灌下。
辛辣的酒漿順着喉嚨直衝入胃,騰地燃起了一團烈火,接着,酒量奇大無比的蘇景,醉眼朦朧。【w qu 】
一口酒,就已經醉了。
果然心中打着死結的人,是最不能喝酒的。
蘇景不管不顧,又是舉瓶灌了一口,身邊突然是升起了徐徐微風,慢慢風力變大,周圍的天地元氣開始緩緩的向着蘇景聚集了過來。
蘇景再飲。
以他爲中心,漸漸形成了一個漩渦,拉扯着周圍的天地元氣。
十米,百米,一里,兩裏,最終定格在了十里。<b
r />
蘇景雖然醉了,可對周圍的情況還是有一個大概的瞭解,在天地元氣不再變化之後,他又是灌了口酒,有些自嘲的道:“看來我的第三世,也只是庸人一個罷了。”
言罷,周圍濃郁到了極點的天地元氣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至!
第三次覺醒,來了!
“整個江湖中,能夠主動引來覺醒的人,恐怕就只有我一個了吧?”蘇景又是喃喃自語一聲,接着哈哈大笑,瞥了一眼身後,縱身一躍,跳入了江中,身子入水,手腳齊動,沉入了江底之後,便無所顧忌的閉目睡去。
這是蘇景爲自己挑選的覺醒地點。
有長生刀在身,又有天地元氣灌體,他也不害怕被水淹死。
至於那個跟了他一路,不知道是天意城的殺手還是華夏武協鷹犬的人,難道他還有膽量跳下江水來殺自己不成?就算是有膽量,他下的到江底嗎?又承受的住那劇烈的壓力嗎?
天底下,可沒幾個能像蘇景這般在江底睡覺的人!論水性,蘇景認第二,他也真沒見過第一的人呢。
夜風呼嘯,江水滔滔,蘇景跳江引起的水花,幾乎是瞬間就被後浪隨淹沒,江邊江面,除了那孤零零的一箇舊箱子,就再沒有了什麼不同。如果,蘇景身後那個默默跟了一路的傢伙不走到江邊的話。
一個窈窕的身影,清冷的月光灑下,是一張足以魅惑衆生的傾城面龐。
蕭婉兒,一個蘇景做夢都想象不到的人。
她靜靜的望着江面,緊緊的握着手中的一把短小匕首,咬着嘴脣,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哀傷,一絲痛恨,以及一絲說不明道不楚的意味。
前世,那個人摘了自己的面紗,自己愛上了他。
這一生,這個人奪走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自己要殺了他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景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果然自己並沒有身在江底,而是處於了一個古生古色的房間中,一個他熟悉到了極點的房間。
自己正坐在牀上,身前是一張方桌,上面擺着一套茶具,杯中的茶水早已失去了溫度,變得冰涼。而桌子的旁邊,則是一個小小的書櫥,上面擺滿了書籍。
蘇景很清楚,這些書籍,全是棋譜。
一張牀,一張桌子,幾把方凳,一個書櫥,除此之外,再無他物,簡簡單單,而唯一特殊的,恐怕就要數自己身邊的這個純鋼打造的棋盤了吧。
棋盤上黑白子密佈,已經下了一百多手,其中白子深陷局中,難以求生。
珍瓏!
而在棋盤之上,還有一口鮮紅的血跡。
蘇景苦笑,知道自己剛纔,是因爲鑽研棋局,而耗盡了心力,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果然,自己的第三世,正是那個被聾啞老人逐出了師門,函谷八友中的老二,棋魔範百齡。
武之一途,還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庸人一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