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斷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的線索
    時值八月,夜風就像無形的仙女,展開雙袖捧起半城桂花香,揮袖撒落人間,整個夜晚都變成了充滿桂花香的墨玉。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趙陳氏的房間滿是花瓣的馨香,散發着清新木頭氣的浴桶裏頭,鹿白魚正靠着木桶的邊緣,享受着香湯,細而白的桂花漂浮在香湯上,花香滲透到鹿白魚的每一個毛孔裏頭,驅散了她的疲乏,讓她陷入美妙的半夢半醒之中。

    水霧的籠罩之下,她的面頰如粉桃一般嬌豔,雪白而豐腴的身子在水中若隱若現,盪漾着勾魂攝魄的美。

    浴室的帷幕外頭,趙陳氏正在做着女紅,一身縞素已經除下,只穿着薄紗燕服,隱約能夠看到紅色的褻衣和胸前大片大片的雪白。

    雖然已經生育了一對兒女,但趙陳氏保養得極好,生兒育女非但沒有讓她變成黃臉婆,反而讓她變得珠圓玉潤,尤其那緊緻而圓潤的臀部和呼之欲出的胸前高峯,即便是坐着,也勾勒出讓人心醉的曲線來。

    手裏的繃子上已經有了鏽描的雛形,趙陳氏正在一針一線地完善着繃子上的圖案,可帷幕後面不時傳出來的水聲,又讓她有些臉紅心跳。

    她早已爲人婦,爲人母,但因爲與趙高義同牀異夢,以致於在她如狼似虎的年紀,卻只能獨守空閨,無法發泄內心的渴望。

    雖然她明知道鹿白魚是個女人,雖然她也知道自己正在服喪,丈夫的屍骨未寒,就停在靈堂裏頭,等着明日出殯發喪,可她還是忍不住放下了繃子,輕手輕腳來到了帷幕前。

    趙高義的死對於她而言並無太多的悲傷,因爲他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有着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趙高義的死反而是她的一種解脫。

    她在人前已經僞裝得足夠累煩了,回到自己的閨房,回到這個只屬於她的空間,她便卸下了所有的僞裝和防備,迴歸到了真我。

    而真正的趙陳氏,其實內心充滿了本能的渴望,她情不自禁地掀開了帷幕的一個小角。

    當鹿白魚沐浴的畫面撞入她的眼簾,她那砰砰直跳的心肝兒越發控制不住,羞恥感和興奮感讓她的臉頰和脖頸都發紅滾燙起來,她終究還是掀開了帷幕,往鹿白魚的身後走去!

    鹿白魚雖然微閉着雙眸,但實際上卻時刻關注着外頭的動靜,在趙陳氏放下刺繡繃子之時,她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一直聽着她的腳步聲,一路延伸到帷幕外頭來。

    鹿白魚同樣很緊張,因爲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果真如楊璟所預料的那樣發生了。

    這種事對於她來說也是極其羞恥的事情,因爲她是個正常的女人,所以她不會跟趙陳氏有任何實際性的親密接觸,她的心裏不斷重複着楊璟的叮囑,如何才能夠在不傷害趙陳氏自尊的情況下,試探出趙陳氏是否可信。

    當趙陳氏的手輕輕放在她那光滑雪白的脊背上,鹿白魚整個身子爲之一緊,細膩的皮膚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來。

    此時的她心裏氣惱得不行,也真虧楊璟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卻讓她做些沒羞沒臊的事情。

    楊璟當然也知道這件事對鹿白魚而言同樣是相當勉強和爲難的事情,可眼下他沒有太多的幫手,排除趙陳氏的嫌疑是必然要去做的事情。

    再者說了,其實他心裏還有另一種猜測,卻沒有告訴鹿白魚,因爲如果他告之了鹿白魚,鹿白魚就會不自然,根本就騙不過趙陳氏。

    他也不知道鹿白魚和趙陳氏進行到哪一步了,更不知道鹿白魚會不會忍不住跳起來罵趙陳氏不知羞恥,因爲他需要集中精神來處理自己的事情。

    這練功房他已經非常細緻地搜查了一遍,裏頭的東西他都仔細檢查過,但他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本該出現在練功房裏頭,此時卻不見了的東西!

    陸長安畢竟是老密探了,眼光尤其毒辣,而且他不像楊璟,他打小練武,有着不俗的武功造詣,他在調查的過程當中纔想起來,練功房其實有些古怪,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來。

    陸長安只好將心中疑問說出來,與王不留推敲了一番,兩人又回到練功房來,終於還是發現了異常之處!

    此時楊璟就站在那兩排武器架上,他細細地檢查着這些武器,從這些刀槍劍戟的痕跡上,他完全可以看得出來,趙高義絕對是個武癡,因爲每一樣武器的磨損程度都很嚴重,手柄光滑圓潤,彷彿帶着人的體溫,可見趙高義每日都會使用到這些武器來練功。

    楊璟初時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如今再來,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他一直將注意力放在練功房的現有物品

    上,但卻忽略了消失在練功房裏頭的東西!

    他在武器架上發現了一個空位,武器架的平板上鑽出了一排圓洞,爲的是安放長槍之類的長柄武器,而其中一個圓孔卻空空如也,上面並沒有武器!

    這個圓孔比雞蛋略大,圓孔很圓滑,上頭卻沒有灰塵,可見這件武器經常被使用到,可現在卻不見了!

    “這是安放何種兵刃的?”楊璟對練功房到底該有些什麼兵刃武器並不太懂,只好詢問王不留。

    “是短棍。”

    “短棍?”楊璟已經檢查過趙高義的屍體,還曾經重點檢查過他的頭部,如果他曾經受過擊打,多少都會留下痕跡,比如受到短棍的擊打,那麼頭皮輕則出現充血青紫腫脹,重則出現鈍器擊打的挫裂傷,如果傷及顱骨,也會留下裂痕。

    但趙高義的屍體上卻沒有發現這種痕跡,短棍完全可以擔任兇器的角色,在這個練功房裏,丟失了一根短棍,絕對不能輕易忽略。

    如果短棍屬於兇器,那麼受害者又是誰?爲何練功房裏頭沒有出現任何的血跡?

    楊璟沉思了片刻,朝王不留說道:“你們就是憑藉着這根短棍,斷定有人在練功房裏被殺死?”

    王不留搖了搖頭,指着練功房角落裏的一處地方說道:“大人且移步。”

    楊璟來到角落裏,蹲了下去,舉起燈火仔細一看,但見得這角落牆上掛着一根短皮鞭,地面上有一處約莫桌子大的地方比較乾淨,比周圍的地板都要乾淨,能夠清楚看到這塊地方與其他地方的差別。

    “這裏原先擺設的是什麼?”

    “是一塊地毯,趙高義是個外家功夫的高手,硬功夫已經有了深厚的功底,所以他在練功之前,不需要塗抹藥酒來強健體魄,並用鞭子抽打自己,以促進藥酒的吸收,也能夠增強筋骨皮肉的韌性。”

    “你是說有人先用短棍打死了人,而後用這塊地毯包裹着藏了起來?”

    照着王不留的提示,再根據現有的兩條線索,楊璟做出了自己的推理,而王不留則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楊璟的推理。

    “咱們已經排查過趙府的人,府上並沒有人失蹤,如果真有人被短棍打死而後用毯子包裹了運出去,那麼這個人最有可能是誰?”

    楊璟雙眸一亮,輕聲問了出來,旁邊的王不留雙眸發亮,脫口便答道:“龍姑娘!”

    “那也就是說,這練功房裏除了趙高義和龍姑娘,還有第三者存在,這個人用短棍打死了龍姑娘,而後又用短棍打昏了槐花兒,穿着槐花兒的衣服混了出去?”楊璟覺得自己挖開了一條大河的堤壩,各種想法都洶涌而出一般。

    “正是!老朽和陸掌櫃去問過那個老媽子了,她起夜小解的時候確實看到一個丫鬟從練功房裏出來,老媽子眼神不太好,又是大晚上的,所以並沒有太清那丫鬟的臉面,見得她扛了一條被子在肩上,就以爲是貼身伺候趙高義的槐花兒!”

    “如此說來,那人扛的不是被子,而是用地毯包裹着的被害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人肯定與趙高義認識,甚至很熟悉纔對!

    因爲根據槐花兒的供詞,趙高義是自己一個人在練功房裏小酌,爲了掩人耳目,他只能將龍姑娘藏在練功房裏頭,而那個拿短棍打人的兇手能夠藏在裏頭而不被趙高義發現,說明他對練功房的佈局極其熟悉!

    楊璟頓時激動起來,如果這樣的推理成立的話,那麼事情的脈絡也就變得清晰起來了。

    趙高義將龍姑娘藏在練功房裏,打算再次姦淫龍姑娘,便讓槐花兒準備酒菜,打算喝酒助助興,誰知酒水裏被下了藥,趙高義的獸性被激發,便瘋狂蹂躪龍姑娘,沒想到童兒蠱卻因此覺醒,使得趙高義猝死當場!

    龍姑娘見得趙高義猝死,便想要逃出去,結果卻被藏在練功房裏的第三者偷襲,龍姑娘武功不弱,想要抵抗,情急之下,第三者用短棍打死了龍姑娘!

    第三者本不想暴露身份,卻需要處理龍姑娘的屍體,正想方設法之時,槐花兒卻來收拾碗碟,第三者便用短棍把槐花兒打昏,將她放在臥榻上,僞裝成被趙高義糟蹋的假象,自己卻換上槐花兒的衣服,用地毯包着龍姑娘的屍體離開了!

    可這個第三者會是誰?他爲什麼要躲在趙高義的練功房裏頭?爲什麼要掩蓋事情的真相?

    楊璟陷入了沉思之中,過得許久,他才擡起頭來,雙眸中閃爍着激動的光芒,而後興奮地朝王不留說道:“我知道是誰了!跟我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