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突然踉蹌了一下,皇帝一低頭才發現他的衣襬被人死死的扯住了。
“父皇,不要殺我”
女子的聲音還在繼續,他仔細辨認了一番才發現拉着他的人正是一襲紅衣的長樂。
而此時,她的嘴角還掛着殷紅的血跡,就連手上也沾滿了刺目的鮮血,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攖。
“父皇,求你饒了長樂吧,這次都是她一時糊塗。”
前方突然傳來了幽王的聲音,皇帝順着聲音望去,幽王此時正跪在了長樂的身後,對着他不住的磕頭償。
皇帝見了這對兄妹,心中頓時生怒,一把拂開長樂的手。
“混賬,弒父的東西,朕如何留得下你”
“父皇,長樂下次不敢了”
長樂再次伸手去抓皇帝的衣襬,她嘴角的血跡不斷擴大,看在眼裏有些有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皇帝狠狠的將她踢開,決絕轉身。
就在這時,他的衣襬卻再次被人一把抓在了手中。
“父皇,兒臣死的冤枉”
一襲白衣的韓王突然現身,死死地抓着他不放。
他的眼睛帶着帶着濃濃的幽恨,還有一抹不甘。
皇帝拼命的甩脫,卻是於事無補,韓王反倒是抓得更緊了。
下一瞬,只見韓王僵硬的站起身子,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惡狠狠道:“父皇,你都老了,爲什麼還霸着皇位不肯鬆手呢”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當皇帝,不是麼”
韓王的手越收越緊,勒得他喘不過起來。
“放開父皇”
就在皇帝將要窒息的時候,白衣翩然的大皇子陡然現身,一把將韓王掀開,將他從魔爪下救了出來。
就在他剛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宛若謫仙的大皇子眉眼驀地陰鷙起來,嘴角的笑意也帶了絲陰狠。
“噗呲”
等他感覺到疼痛的時候,緩緩垂眸,卻看見大皇子手中閃着寒光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身體,鮮血很快將他身上的明黃染紅。
“父皇,你殺了我,我恨你,我要爲自己報仇”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剛纔還跪在地上的長樂雙眸含恨的朝他撲了過來,死死的咬上了他的大手,用力的撕扯着他的皮肉。
“你,你們”
皇帝雙眸死死地睜着看着眼前一個個朝他走來的子女,一步步後退。
“父皇,父皇”
這時,一聲奶聲奶氣的聲音吸引了他,是小十九跑了過來。
皇帝心頭一動,還好,他還有這個孩子。
然而這時,朝他奔跑而來的小十九一晃之間變成了一位翩翩少年。
誰知,將要來到他身邊的小十九也從身後拔出了長劍,惡狠狠的朝他刺來,一時間兇相畢露。
“不,不”
皇帝從噩夢中驚醒,驀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此時,他的後背上已經爬滿了冷汗。
原來,這竟是一場噩夢。
然而,只有他知道,這個夢真實的可怕。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中還在回想着剛纔夢中的情景。
每一幕,都是那麼的清晰。
“皇上,您又夢魘了麼”
他忙拿了帕子上前去給皇帝擦汗,自從韓王殿下在獄中服毒自盡之後,皇上幾乎每一晚都要做惡夢。
如今,皇上已經被夢魘折磨的心力交瘁了。
“長樂她”
夢裏的一幕還浮現在眼前,皇帝驀地開口問道。
“皇上,事情已經辦妥了。”
蘇德小心翼翼的回稟。
皇帝慢慢閉上了眼睛,掩下了眼底的一抹複雜。
“退下吧。”
蘇德福了福身道,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如今,皇帝兩鬢斑白,雙眸渾濁,已顯老態龍鍾,的確是老了。
再次躺下,回想着剛纔的夢境,皇帝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了。
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次倏然起身,對着殿外厲聲道:“蘇德”
蘇德絲毫不敢怠慢,邁着急切地步子立即進了殿。
“你去看看,朕下的詔書還在不在”
皇帝的心中隱約有一抹不安,不斷地盤旋在他的心頭。
半晌,蘇德滿頭大汗的從殿外奔跑而來。
他的臉色慘白一片,眼中盡是驚恐,重重的跪在了皇帝腳下。
“皇上詔書詔書不見了”
皇帝聞言,心中陡然一沉,雙拳緊握,厲聲吩咐道:“把皇后給朕叫來”
蘇德再次去昭陽宮傳召的時候,皇后還沒有歇下,美麗的鳳眸此時通紅一片。
昔日明豔的臉頰此時憔悴不堪,彷彿一夜老了十歲。
聽到了皇帝的傳召,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緩緩閉上了眼睛,掩下了眼底的絕望。
“走吧。”
這一聲,染了濃濃的悲涼。
到了乾清宮,氣氛壓抑的令人幾欲窒息,皇后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
來到龍榻前,她不敢去看皇帝沉下去的臉色,緩緩行了一禮。
“臣妾參見皇上,不知皇上讓臣妾前來所爲何事”
“皇后,朕問你,詔書可是被你拿走了”
皇帝此時心急如焚,一見到皇后便直逼主題。
“詔書什麼詔書”
“別給朕打太極,朕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皇上,臣妾不知道什麼詔書,自然也沒有拿。”
皇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她表面不起波瀾,回答的不卑不亢。
“當真”
皇帝緊鎖着皇后,陰鷙的眯了眯眸子。
如今,任何人他都不能相信,他能信的唯有他自己
“當真。”
“來人,將皇后拿下”
皇后的話音一落,皇帝立即下了命令。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拿”
這時皇帝已經偏過頭去,不再去看皇后。
皇后頓時心涼如水,她沒有想到皇帝如今已經多疑到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程度
她不再爭辯,也不再反抗,任由宮人竟她拖下去。
經過今晚,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凌王府。
“怎麼還不去睡”
夏侯璟立在桌前,眸光淡淡落在桌案上的一卷明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