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更桃花鼓 >第六十九章 營邊吹笛
    小桃後悔得要死,這個破名字啊,早知道就不改了。又羞又臊,索性最後一招撕破臉,大聲嚎哭了起來。那哭聲尖利悽慘,聲嘶力竭地喊得嗓子都啞了:“趙廷宜,你欺負我,我死給你看,我,我跳河”說出去想起自己會水,忙又改口,“我上吊,化作厲鬼,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救命,救我”

    被她這麼大着嗓門又哭又喊,伸出手又撓又抓,趙廷宜的手背,胳膊,脖子都是抓痕,小桃力氣還不小,傷口全掛了血,要不是趙廷宜躲的快,臉早被她抓花了。

    這麼一來,什麼情致都沒了。剛纔只是忍不住情慾衝動,難道他還真的像山賊悍匪霸王硬上弓趙廷宜按住小桃的手,幾乎咬牙切齒:“好了”

    小桃止住了喊叫,停下手,看着他一臉的怯意。往牀裏縮了縮。

    趙廷宜站起身來,冷冷看着小桃,臉上的寒意有些徹骨,小桃的心撲通直跳,他臉上的寒氣似乎能隔空傳過來,傳得她身上都一股寒意,小桃忍不住顫着啞了的嗓子嘟囔着:“你還想做什麼”

    趙廷宜的眸子有絲疼痛:“真的不想跟我”

    小桃拼命點頭,她想回家,想回大小姐身邊去。癟着嘴說了句:“我要回去。”

    趙廷宜眼裏的疼痛碎開,脣際挑了挑:“那就待到你不想回去爲止。”說着大步走出了營帳。

    小桃看他的背影終於出了營帳,才大大舒了一口氣,癱軟在了牀上。

    營帳外的守衛看着少將扛回來個女人,一羣很久沒見過女人的男人早就議論紛紛,調笑着葷段子。聽到趙廷宜營帳裏女人的哭喊,一個年歲大點的撓着鬍子笑道:“少將還挺厲害啊,把那女人弄得欲死欲仙了吧”圍着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另一個支棱起耳朵聽了半晌,“噓”了一聲,小聲說道:“誒,沒動靜了,依少將的性子,是不是已經顛龍倒鳳揉成一團了”

    圍着的人正要笑,忽然營帳的簾門挑開,趙匡義黑着臉走了出來。人羣趕緊立正裝着若無其事。

    趙匡義冷冷掃了一眼四周,定聲吩咐道:“誰也不準對外亂說大營裏來了女子的事。違令者斬聽到沒有”

    “是”衆人齊聲應和。

    趙匡義大步繼續向前走去,幾步走到了李繼勳的大營,進去抱了個拳,也沒多禮,直接坐到了凳子上拿起茶碗喝了一大碗涼茶。李繼勳哈哈大笑:“廷宜老弟,這趟濠州之行,聽說你帶回來個女子。怎麼此刻不在你的營帳春宵一刻,跑我這裏做什麼”

    李繼勳比趙廷宜年長不少,但行伍出身,性格豪放。趙廷宜苦笑道:“烈性子。”

    “哦”李繼勳捋着鬍子,看着趙廷宜脖子上的撓痕,笑得爽朗,“你還對付不了一個女子還是捨不得吧。”說着吩咐下人拿些金創藥過來,給趙廷宜敷上。問道:“濠州城怎麼樣”

    趙廷宜微微點頭道:“主要的兵力,看來都調到了渦口。我們再虛張些聲勢,等淮河水位下降,安國軍就可以從淮河渡河而攻了。”

    李繼勳看了看掛着的地圖,道:“昨日已經收到密報,趙大人已經從泗水一側到了淮河北,和陛下匯合了。”

    趙廷宜的眸子泛起了亮光:“二哥已經到了太好了。”說着也看向地圖,眯着眸子看了許久,說道:“只要唐人不增派戰船,那攻下淮河,進入濠州,指日可待。”忽然轉頭吩咐着身邊的侍從,“去廚子那裏趕緊弄點乾淨的喫喝,送到我的營帳裏去。”

    侍從領命而去,趙廷宜才又轉頭對李繼勳說着戰事。李繼勳一愣,笑看着趙廷宜:“哈哈老弟,你還真認了真。”隨即又看着地圖,商量布軍的事。

    小桃窩在營帳裏,正在苦思冥想怎麼逃出去。這裏四處都有士兵把守,硬闖是肯定不行的。該想個什麼主意呢來的時候倒是看到營帳外有片水面,自己只要能跑到水裏,就隨處遊了。可是連營帳門都出不去,怎麼接近那片水

    小桃想了半天,懊惱地直揪頭髮,也沒想出來。唯一的辦法,只有討好那個好色之徒,等他發慈悲允許自己單獨出去走走,或者帶自己出去走走的時候,

    再見機行事。好愁人

    有人挑簾子進來送喫的,鬱悶的小桃看也沒看,連家都回不去,哪有心思喫。咦,不對,什麼喫的這麼香小桃看送喫的人走了出去,忙跳下了牀,哇,燒肉,烤雞,油香香的芝麻蔥花餅,還等什麼不喫飽,哪有力氣回家

    小桃捲起袖子,毫不客氣地風捲殘雲地吃了起來。烤雞味道好,燒肉也不錯,可以和雲灣村的媲美了。還有壺不冷不熱的茶,正好喝了不會噎着。小桃喫得簡直通體舒泰,不一會兒就喫得撐了起來,嗯,果然喫飽了心情好。再想着怎麼對付趙廷宜,也思路大開啊。

    院子裏的趙廷宜,正在等着校點騎兵,看下人端着喫的七七八八的剩菜出來,不覺勾脣笑了,果然燒肉和烤雞合她的胃口。

    小桃本想着下午討好討好趙廷宜,帶她出去。可始終沒見着人影,打聽了下,才知道他出去巡查去了。小桃只好無聊地在趙廷宜的營帳裏來回地翻着,這人也喜歡看書,打仗還帶着許多書。不過和祁公子的一樣,她也看不懂。

    這人的字是真不賴,幾處筆跡都蒼勁有力,虯枝崖松似的。小桃翻了幾頁大幅的字,忽然看到底下有幅不一樣的,忙抽出來,卻有些發愣。

    那是一幅女子的畫像,長髮明眸,眼睛靈動,和自己倒有幾分像。脖子下一塊桃花胎記。呸呸呸,還真是畫的自己啊小桃臉紅心跳,趕忙把上面的紙壓了上去。過了一會又仔細翻出來看看,也不全像啊,眼睛好像比自己的長,鼻子又比自己的挺小桃的心跳得有些慌亂,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喜歡。第一次有人畫她啊。可是不是畫她呢有桃花胎記,應該就是吧。小桃壓上了紙,坐在凳子上發了好久的呆。

    看在他畫她的份上,就勉爲其難幫他收拾收拾。小桃把桌上的紙筆整理了一番,又把書碼齊,忽然從一冊書裏掉出了一封信。小桃本想放回去,隨便看別人的信是不禮貌的。不對趙廷宜這傢伙是別人嗎他是敵國的好色之徒,當然要儘可能多地瞭解他,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小桃毫不猶豫地打開了信,字龍飛鳳舞,小桃還有好幾處不認識,包括寫信的人的名字她也認不全,“匡什麼”小桃雖不認識“胤”字,但匡前面那個“兄”還是認識的,原來是好色之徒的哥哥給他的家書。

    裏面的內容小桃又前後仔細認了認,“符家女”“定親”“陛下已同意”幾處,小桃連貫起了意思。好色之徒既然死了老婆,他大哥要給他介紹個符家的小姐,這個符家看來是個權貴,還得皇帝同意。但皇帝似乎已經同意了。這個登徒子,已經攀上了權貴,還拿她這個小侍婢調戲,小桃的火氣騰地起來了。用力把信塞回了書裏。索性也不想收拾了,小桃坐在桌前隨便抽了本書亂翻。

    從濠州到渦口的路上,祁正修親自帶着五十人的先鋒軍,騎馬趕赴着渦口。到了中午,已經趕到了周人渦口大營的附近。祁正修命先鋒軍都下了馬,在樹林間躲着,以免被周人發現伏擊。同時派了幾個便裝的先鋒軍去附近的人家打探情況。

    屬下有些不解,問着祁正修:“公子,您確定桃姑娘是被趙匡義劫走了嗎這一路趕來,咱們已經算快的了,如果前面真的是趙匡義,還帶個姑娘,應該會被咱們攆上的。”

    祁正修一擡手:“趙匡義擅騎射,何況他那匹雲驄是千里寶馬,日行八百。走在前頭很正常。”

    過了一個多時辰,打探的人回來,稟告着祁正修:“公子,四下打聽過了,沒聽說周軍大營裏來了女子。”

    祁正修蹙眉沉思着,屬下試探着問道:“公子,那我們撤走”

    祁正修沒有答話,狹長的眸子向四處看了看,這片林子很密,是個不錯的棲身之所。南邊有水,有橋,西邊是周人的大營,北邊是山。這就夠了。祁正修吩咐下去,告訴後面的三騎兵力,不要急着到渦口,分散着找隱蔽的地方棲身,等待號令。

    祁正修淡笑着問身邊的屬下:“帶了短笛嗎借我一下。”兵營枯燥,士兵們多隨身帶着短笛,骰子,閒來無事的時候各自玩着。而短笛由於聲音高亢嘹亮,也常作爲部隊集結的信號。屬下把短笛遞給祁正修,不明所以。

    祁正修擦了擦笛子,放到脣邊輕輕吹了起來。祁正修擅長吹笛子,不過很少吹,除了太子,沒人知道他的這個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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