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更桃花鼓 >第八十三章 冰火相煎
    她是千金小姐,不能哀求他。只能咬牙忍着,而似乎只是那麼幾下,他就完事翻身去睡了。只留下她一個人恨不得把被子撕碎。

    接下來的兩天,他又說太累,沒有任何表示。昨晚更過分,竟然都不回來。難道自己就這麼不打眼符雪嬋第一次有種被挫敗的感覺,對着燃燒的龍鳳燭,發了一夜的呆。

    第二天一早,侍奉的婢女瑤琴進來,看着重重黑眼圈的符小姐,嚇了一跳。瑤琴是陪着符雪嬋嫁過來的,從小就侍奉她,也和她極爲貼心:“小姐,昨夜沒睡好嗎”

    符雪嬋擺擺手,有些沒精打采:“只是五更打了個盹兒。”頓了一下又問着,“大人早晨也沒回來”

    瑤琴搖頭:“沒有。也沒派人捎口信回來。”

    符雪嬋有些失落地吩咐着:“哦。過幾天要去宮裏答謝,你先去備些東西吧。總不能空手過去。”

    瑤琴應聲而去。符雪嬋強打起精神,走到桌前,詳細地籌劃着進宮及回門的一系列事情。

    趙匡義一大早去了城郊練兵,又同左將軍商議好佈防的事,急匆匆就要回去。還命手下把軍營裏要看的信件、書籍都搬回舊宅去。手下有些發愣,平日裏少將上午點兵後,中午便去驍騎營,一直呆到晚上纔會。今天怎麼剛到中午就急着要回。但回的卻不是新院,而是舊宅縱然一肚子疑問,手下也不敢多嘴,忙按照吩咐把東西收拾好,隨着趙匡義回到了舊宅。

    小桃正在院子裏無聊地瞅着樹上的兩隻麻雀嘰嘰喳喳,忽然院門響了,趙匡義回來了。小桃竟然還有些欣喜,果然是沒人說話憋得慌啊。小桃忙嘰裏咕嚕地跟着趙匡義唸叨:“你可回來了呀。我都沒人和說話。也沒事可做。想幹點活,這裏的人都搶着不讓我幹。你趕快也給我派點活吧,掃院子啊,打掃書房啊,都行。省得我無聊。”

    還是那麼話多。趙匡義的脣勾了上去。

    小桃看他不說話,又追着問:“對了,你有沒有什麼愛喫的啊,我做給你喫”

    “怎麼動了這個心思”趙匡義怔了一下,小桃要主動做給他東西喫,這還是頭一遭。不覺心裏也有絲甜意。

    “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呀。”小桃沒過腦子就來了這麼一句,話也說得實在,“這次雖說是誤打誤撞,可真的要謝謝你,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趙匡義揚起的脣放了回去,誤打誤撞救命之恩她倒是和自己分得清楚。趙匡義的臉冷了下去。徑直走到了書房。手下跟了進來把搬來的書放好。

    小桃看這裏又沒自己的事,趙匡義又是一副開始看書看信的架勢,自己也不好在一旁礙手礙腳。便索性跑到後廚,張羅着做點點心給趙匡義喫。小桃很拿手的便是茶葉糕。把茶磨開,煮好,蒸上糕點,要是趕上春夏,再配點鮮花的碎屑,那味道真是美極了。可惜現在是入冬,只有茶葉糕了。

    準備開做,小桃才發現自己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趙匡義的口味是什麼他愛喫甜的還是鹹的,還是淡的,她完全不知道。小桃只好問着身邊的廚娘道:“趙公子喜歡喫什麼口味”

    廚娘想了想道:“好像沒什麼特別,以前記得是偏鹹一點。不過糕點一類的,公子喫的少,也不知道好哪個味兒。”

    偏鹹小桃往面里加了一撮鹽,再來點吧,直放了兩三次,才覺得也差不多了。把面和好,蒸了上去。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小桃端着蒸好的茶葉糕,躡手躡腳地來到了趙匡義的書房外。小桃貓着腰探過頭去,趙匡義正在寫着什麼,還挺專注,目光一直凝視着桌面。

    小桃站在門口,正猶豫着進還是不進,屋裏傳來了冷冷的一聲:“進來。”

    小桃抱着食盒進去,快步走到趙匡義身邊,也不和他客氣,把食盒放到趙匡義案邊,打開了蓋子,聲音帶着一絲小得意:“嚐嚐我的手藝。”

    趙匡義隨手拈了一塊放進嘴裏,眉頭皺了起來,真鹹。不覺嘴裏的動作也慢了起來。

    小桃卻還沒發現異樣,自言自語着:“好喫吧。其實茶葉糕本來不放鹽的,可廚娘說你愛喫偏鹹的,我才特意放了鹽。”

    她還會打聽他的口味趙匡義的心暖了一暖,嘴裏的茶葉糕,也不覺得分外難吃了。眉眼微微揚起道:“那你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你救了我的命呀,這點不算什麼。”小桃說得由衷,“趙公子,你還有什麼活,就都派給我

    。雖然我不是十分靈巧,但尋常的事還是沒問題的。”

    又是報恩,趙匡義的心有些堵,勾了勾脣際問着:“就這麼想報答我”

    “那當然啊。”小桃很認真地看着趙匡義說道,順便走到了他身邊,給他研着墨。這個活兒她熟悉,“大小姐教過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我早點報答了你,也就心安了。好早日回金陵去。”

    回金陵趙匡義心裏無端地騰起了一股火,聲音也冰冷:“還回去做什麼”

    小桃一愣,不覺答着:“我是唐人,當然要回大唐了。”從踏上開封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裏啊,滿大街的話,她都聽不懂幾句。

    趙匡義忽然煩躁起來,小桃的這個理由讓他說不出話。是的,他沒理由讓她留下。她的家在李唐,她也是唐人,她該回金陵,或者去濠州想到濠州,趙匡義就不由得血氣上涌。憑什麼祁正修把小桃弄成這樣,還要拱手把她還給他趙匡義猛地站起來,壓上了小桃的肩,俯身看着她冷冷道:“既然要報答我,就跟了我。”

    小桃一愣,趙匡義的脣已經俯了下來,起初是輕輕的觸碰,一碰到小桃柔軟的脣,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開始了用力的掠奪。只有碰到她,他的全身都好像點燃了似的,抑制不住地想用力把她揉進身體裏。

    小桃全身發燙,用力地掙着,趙匡義一隻手用力攬着她的腰,另隻手已經扯下了她的衣領。他的脣從她的脣,滑到了她的頸,吮到了她的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誘惑着他不停地深入,讓他腦子空白,迷失到什麼都不願去想。

    小桃掙脫不開,卻沒有像上次那樣撕他,抓他,更沒有像對葉廣那樣踹他。她只是很絕望。上次在濠州大營,外面有人她可以叫,葉廣欺負她,她可以跑。可現在她叫也沒用,跑也跑不了。爲什麼都要這麼對她他既然救了她,爲什麼也要這麼對她小桃的眼淚涌了出來。

    趙匡義的動作停了下來,看着小桃咬脣流淚的樣子,心也一點點地寒了下去:“你還是不願意”

    小桃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他的表情有絲涼,還有絲疼,好像自己錯了似的。可小桃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錯了。

    也許情感就是這麼一種很難言說的無理取鬧,自己付出了真心,便總是希望對方能真心以待的。趙匡義忽然覺得很累,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趙匡義站了起來,鬆開了小桃,勾了勾脣淡淡道:“你歇着吧。”說着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是傍晚了,夕陽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通,看着快上燈了,趙匡義回到了新宅子裏。

    符雪嬋看趙匡義回來,心裏泛起了一絲甜意。但大家小姐的矜持讓她始終不行於色,只是吩咐廚房將晚飯做得精緻些。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喫過飯,又磨蹭了許久。符雪嬋先上了牀休息。趙匡義在燈燭下心不在焉地看了會書,估摸着符雪嬋睡着了,便也上了牀,滅了燈燭。

    黑暗的夜裏,趙匡義雙手緊貼着身體一邊放得筆直,和符雪嬋之間倒像隔了道鴻溝似的。符雪嬋一直盼着趙匡義的手哪怕能搭過來一點也好,她心裏也會暖些。可等了半晌,他也沒任何動作。

    符雪嬋實在等不了了,暗夜滋生的情愫在盈盈瘋長,她終於咬牙做了件她已經到底線的舉動。她翻了個身,抱上了趙匡義的胳膊,往他懷裏鑽了鑽。

    趙匡義身子一僵,如果平時他還能應付應付。可今天,他的腦子裏全是小桃的樣子,她的脣,她的頸,她的嬌弱,她的柔嫩,她的眼淚他實在沒心思。原來女人和女人真是不同。有的人碰不得,卻偏偏慾火焚身,有的人就在身邊,卻無力應對。趙匡義只好把她的手掙開,聲音有絲疲憊的抱歉:“我累了。先睡吧。”

    儘管是黑夜,符雪嬋也覺得自己臉都燙了,像蚊子似的輕輕“嗯”了一聲,翻過身去,再不碰趙匡義一下。

    第二天一早,符雪嬋照舊是青着眼圈,瑤琴不由愣了一愣:“小姐,大人昨晚回來了,怎麼還是沒睡好”

    符雪嬋素來和瑤琴也不見外,冷笑了一聲:“他就是個木頭,中看不中用。怎麼能睡得着。”

    瑤琴年歲也不小了,聽符雪嬋這麼一說,也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不覺有絲驚訝:“大人還那麼年輕,不至於啊。再說又是武將,按理身體不錯的”瑤琴整天市儈的事情聽得多,也不禁動了個念頭,“小姐,不如我私下打聽打聽,看大人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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