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一愣,隨即嘆了口氣,也是,人家給老七割腕放了血,老七卻要和人家再無瓜葛,換誰也得生氣。陳述出了宜春堂,向後門走去,院子七繞八繞的,不知怎麼沒找到出去的門,到繞進了下三堂的院子,也罷,既然來了這裏,順帶再去看看桃姑娘。和何之棠比起來,陳述倒更願意看見小桃,不像何之棠總是端着什麼,小桃的實在和傻氣,讓陳述常常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情緒爲難。
陳述剛走了幾步,已經有下人把他指引到前堂,問道:“公子以前來過嗎可有相熟的姑娘”
陳述答着:“我找瑤月姑娘。”
下人愣了一下:“瑤月還沒有掛牌子。再說算了,公子,你換一個吧。”
“再說什麼”陳述好奇,看下人支吾的表情,陳述的心提了上來,冷聲說道,“今天我必須見到瑤月,否則我去教坊把周大人請來看看。”
下人一看陳述不好應付,趕緊跑去稟告翠娘,翠娘走到前堂,舉着帕子笑道:“官爺,是您吶。”
陳述問道:“瑤月呢”
翠娘笑笑:“大人,這裏姑娘多的很,爲何幾次都要找瑤月呢瑤月是下三堂的人,我還想留着以後撐場子。我知道大人和周大人相熟,但是姑娘就是姑娘,要迎來送往許多客人,不能只盯着一個,那我們就做不了生意,也不合教坊的規矩。您說呢”
果然是教坊的女人,嘴能舌燦蓮花。陳述也不是尋常人,朗聲笑道:“看來是在怪我了我只帶瑤月出去一次,不過那丫頭體貼的很,我還非得找她不可了。幾天不見見,我就擔心,如果不能通融呢,我先去問問周大人,看教坊是不是有規矩只能找一次姑娘,第二次就不許了要是周大人管不着,我再去問太子。”陳述和太子相熟,身上有太子賜的懷龍佩,此時刻意撩了撩腰上的玉佩。
翠娘被陳述說得噎上了,再看了看他腰上的東西,龍紋的,看來他這道關係走的是太子,那是真得罪不起。翠娘爲難地笑着:“既然公子想見,哪有不讓見的道理。”說着在前面帶路,領着陳述到了小桃的臥房。
打開房門,陳述看到趴在牀上的小桃,不覺就是一愣,大步衝上去問道:“這是怎麼了”
小桃擡眸看了看翠娘,搖了搖頭:“我沒事。”
沒事不躺着趴着陳述轉眸看着翠娘厲聲問道:“你倒說說,這怎麼回事”
翠娘走上前來嘆了口氣:“公子,我今天腆着這張老臉和你到這裏,也是爲了和你說說這事。”說着把小桃左邊的胳膊擡起來,用力把袖子一扯,露出了裏面裹了一圈一圈的白布。
“這是什麼”陳述的眉頭皺了起來。
陳述有些不敢相信你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是小桃放的血他一時有些懵,說不出話來,他需要捋捋這裏面的關係。不是何之棠,是小桃放的血,可血只有做過藥引的纔有效,小桃也知道這一點,卻還是用了自己的血,那就是說,第一次做藥引的就是小桃的血
陳述的心說不出的滋味,他見過的女人也不算少,可這麼傻氣的,真的是頭一個,他不由握住了小桃的胳膊,心裏有些不忍:“你這個傻丫頭,怎麼”
小桃搖了搖頭:“沒事的,就一點點血而已。”
翠娘接着說道:“官爺也別怪我心狠。你也知道我們這裏的姑娘,是要服侍官爺的,哪能身上留那麼多疤嚇人呢這還是自己戳的。所以我只能小懲大誡,把瑤月,和服侍瑤月的丫頭都教訓了教訓,我沒有惡意,您也不希望瑤月一身傷疤吧”
陳述點點頭,對翠娘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翠娘走了出去,吁了一口氣。她不像紅姑老喜歡威逼這些姑娘,她本來是和善的,要不是瑤月把她氣急了,她也不會收拾她。割了胳膊留下疤不說,萬一沒處理好會送命的。這丫頭簡直是傻到家了。
小桃把胳膊收了回來,看着陳述問道:“祁公子好些了嗎”
陳述點點頭,臉色很沉:“好了,很管用。”看小桃趴着歪着頭可憐,不由又問道,“捱了多少”
小桃聽到祁公子身體好轉,立即眉眼都眯成了小月牙般開心,俏皮的伸出了兩個手指,嘟了嘟嘴:“二十板子,不多,也不疼。”
陳述不覺也跟着笑了:“一個女孩子家,二十板子也不少了。”
小桃看着陳述,可憐兮兮地說着:“陳大人,能不能帶我去看一眼祁公子,我想親眼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陳述搖頭:“算了,他現在脾氣不好,看見你難免又像上次那樣大發雷霆,幹嘛去受他的氣。”小桃的手來回揪着,其實,知道他不是嫌棄她,只是受傷才心情不好,那就算被他氣兩句,也不妨事。小桃低低地說着:“就偷偷看一眼,我保證不打擾他,不讓他知道。我只是想看看,如果他沒好,我還可以放些血出來的。”
陳述趕緊說道:“好了。真的好了。”他可算明白祁正修爲什麼再也不要了,他從前不知道,以爲放點血沒什麼的。沒想到胳膊上的傷口處理不好問題會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