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散落星河的記憶 >第6章 第一個朋友(1)
    我叫駱尋

    即使命運是千里荒漠,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堅韌的駱駝一樣,一步一步,慢慢地尋找到一片屬於自己的綠洲。

    清晨,洛蘭暈暈沉沉地醒過來,恍惚了一瞬,纔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居然又暈倒了還是衆目睽睽之下真是剛挽回的一點面子,又全丟光了

    紫宴這個賤人真是“不整人會死星人”

    不過,想到昨晚的“破冰之戰”也算基本成功,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她頭重腳輕地爬起來,準備去洗漱,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左右看看,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根本不是她的房間。

    “清越”洛蘭放聲大叫。

    清越衝了進來,洛蘭困惑地問:“這是哪裏爲什麼換房間了”

    “是辰砂公爵的房子,我本來說等公主醒來再搬,但封林公爵和安達總管都堅持新婚夫婦不能分居,必須住到一起。”

    洛蘭立即緊張地問:“昨晚,辰砂他他有沒有”

    清越的眼眶紅了,泫然欲泣的樣子。

    不會吧洛蘭也要哭了,難道就這麼稀裏糊塗地滾完牀單了

    “公爵他太過分了不肯和公主同房,明明應該是公主嫌棄他的,他憑什麼嫌棄公主”清越的聲音裏滿是委屈難過。

    洛蘭拍拍心口,一下子輕鬆了,嫌棄好啊,越嫌棄越好

    她笑容滿面,信口開河地說:“也許不是嫌棄,只是想先培養一下感情,畢竟我們情況特殊,剛見面就結婚,彼此完全不瞭解,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清越看公主開開心心完全不在乎,只能暫且放下這事:“公主,封林公爵說今天會派人來接你去她的研究院參觀一下。”

    還真是性急的科學怪人啊不過,正好,她也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麼,畢竟,他們所求決定了她所得。

    封林的研究院在一個大型軍事基地裏面。

    爲了方便洛蘭參觀,她特意開了一輛空陸兩用的敞篷飛車,邊逛邊介紹。

    因爲研究院主攻人體基因研究,要採集很多數據,需要大量士兵的長期配合,所以當年的院長索性就把研究院的大樓建在了軍事基地中,既安全又方便。

    洛蘭好奇地看着路上三三兩兩走過的士兵,除了體貌偶爾和常人有些異樣,他們和阿爾的士兵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短短几百年時間,他們就震懾了整個星際,讓無數恨不得把奧丁聯邦拆解成碎末的軍隊鎩羽而歸。

    參觀完對外開放的軍事區後,飛車停在了一棟三層高的扁平形狀的大樓前,乍一看有點像一本打開的書。

    封林站在掃描儀前,驗證完身份後,厚重的金屬門打開。

    她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歡迎來到奧丁聯邦的阿麗卡塔生命研究院。”

    洛蘭笑着走進去,好奇地打量四周。

    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一開口都是洛蘭聽不懂的專業詞彙,顯得學術氛圍十分濃厚。

    封林帶她坐電梯直接去了三樓:“大樓地上部分有三層,大部分可以參觀,地下也有三層,屬於科研區,不對外開放,我們從上往下看吧”

    突然,她的通信器響了,封林看了一眼來信顯示,說了聲“抱歉”,立即接通。

    “什麼數據異常原因呢”

    她的語氣十分着急,似乎一個重要的試驗出了問題,洛蘭善解人意地說:“你先去忙吧,我反正沒什麼事,可以等一會兒再參觀。”

    封林看看四周,沒有一個人。

    她急匆匆地說:“沿着走廊再往前走一會兒有個休息室,你可以去喝點東西,我讓助理來接你。”

    封林離開後,洛蘭慢悠悠地往前晃。

    經過休息室時,她想了想,決定繼續往前逛逛,待會兒再回來。

    拐了一個彎後,突然變得格外安靜,曲折的走廊好像看不到盡頭,兩側都是一個個密閉的房間,前後周圍一個人都看不見。

    不知道是冷氣開得太足,還是四周太安靜了,洛蘭竟然覺得全身直冒寒意,暗暗地緊張害怕。她自嘲地想,就這個膽子,絕對不是做間諜的材料。阿爾帝國肯定冤枉她了

    正要原路返回,突然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寂靜中顯得格外驚悚,洛蘭被嚇了一跳,腿都軟了。

    但是,平靜後,又覺得那聲音像是東西掉到了地上,並不是什麼恐怖的聲音。

    洛蘭猶豫了一瞬,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隔着一道虛掩的門,她看到昏暗的房間裏有個男人趴在地上,四周是散落的瓶瓶罐罐,估計是他想拿什麼東西時,突然摔倒了。

    洛蘭立即推開門,看到他正努力掙扎着往前爬,想要抓住滾到牆角的一個小藥瓶,可身體因爲痛苦完全失去了控制,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移動一點。

    洛蘭急忙走過去,把藥瓶撿起來:“是這個嗎”

    “出去”他的聲音嘶啞低沉,近乎破碎的嗚咽,像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

    應該是不想被陌生人看到這麼狼狽的樣子,對於最近常常處於難堪中的洛蘭而言,十分理解。她把藥瓶輕輕放到他的手邊,退到了門外。

    洛蘭背靠着走廊的牆站着,不太放心地說:“你有需要可以叫我。”

    窸窸窣窣,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虛弱無力的聲音傳來:“請進。”

    洛蘭輕輕地推開門,房間已經收拾乾淨,瓶瓶罐罐都放得整整齊齊,再看不出一絲零亂。

    遮光簾擋住了外面的自然光,屋裏開着一盞檯燈。

    橘黃的燈光下,男子腿上搭着一條駝絨毯子,坐在房間盡頭的沙發上。

    柔軟的黑髮,有點汗溼,微微貼着額頭,襯得面容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可他坐得筆直,眼神清澈,嘴角含笑,流露着平和安寧,就好像剛纔的痛苦無助和他沒有絲毫關係。

    洛蘭想起了已經滅絕的雪絨花,傳說生長在雪山之巔,迎着風雪盛開,既堅韌美麗,又脆弱易逝。她禁不住連呼吸都放輕了,結結巴巴地問:“可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剛纔謝謝你了。”他的聲音柔和低沉,像是大提琴的鳴奏般悅耳動聽。

    洛蘭的鼻子突然有點發酸,一時沒有開口。

    男子十分敏銳:“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洛蘭不好意思地撓頭,“突然發現,你是第一個對我說謝謝的人。”

    從擁有記憶到現在,她感謝過穆醫生,感謝過紫宴,感謝過封林,甚至感謝過安達,但沒有人感謝過她,好像她存在與否對別人沒有任何意義,還真的挺沒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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