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擠出一臉僵硬的笑,大氣凜然地道:“難道,我不該衝動麼?難道,我應該繼續留在會場,去聽由局長在那裏表揚齊處長?太虛僞了,太假了,假的跟真的一樣!”
由夢握着我的手,勸道:“趙龍你冷靜一點兒,你這樣做……會讓由局長很爲難的!”
我心裏涌進了一股不悅:“關鍵時候,你還是跟你父親近。 .他爲難,他有沒有想過我難受?”
由夢輕拍我的後背,道:“趙龍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你是一個理智的人,怎麼也會做出這種舉動呢?你不應該棄會而去,開完會什麼都好說,但是你現在一弄,不正是讓別人抓住了把柄嗎?”
我破罐子破摔地道:“抓抓吧,反正現在都這樣了。大不了我趙龍轉業!如果我轉了業,我肯定要在特衛局當什麼警衛祕書受氣強多了!我可以領到多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工資,我可以享受到更自由更美好的生活,我可以用自己的實力,打拼出一番屬於自己的輝煌。而不是憋屈,而不是逆來順受!”
我越說越激動,以至於空氣當充滿了我口腔噴射而出的唾沫星子。
如果不是受了太多的刺激,我趙龍會變得這樣急躁?
由夢安慰我道:“趙龍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你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我知道你深深地愛着這個職業,那是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到換不來的,你不也是曾經拒絕過很多社會名人的拉攏嗎,高薪在你面前不算什麼,你一直在努力地工作,努力地爲國家效力爲特衛局爭光,你做到了,甚至說你已經成功了……”
我打斷由夢的話:“別安慰我了由夢,我沒事兒。只是想靜靜地想一想,想一想這些荒唐的事情。”
由夢道:“趙龍,你放心,我會爲你討回公道的。咱們一會兒等開完會的時候,一起去找由局長!”
我頓時愣了一下:“怎麼,現在還沒開完會?沒開完會,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由夢皺眉道:“你都跑出來了,我怕你想不開,也跟着出來了!”
我無奈地笑道:“這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啊!第一次在開幹部會的時候,兩個人一起罷會!”我搖了搖頭,凝望着由夢的臉龐,萬千思緒化之不開。
由夢道:“趙龍,我覺得我們應該再跟由局長好好溝通一下。”
我道:“沒用。我已經徹底失望了!”
由夢道:“也不一定啊,我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挺蹊蹺的。由局長一直是個鐵面無私的領導,他從來沒偏袒過任何一個人,只是齊處長……唉。”
由夢沒再說下去,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
散會之後,由夢非要拉着我去找由局長,但是我執意不肯。由夢沒辦法,只好準備跟我一起回首長處,再從長計議。
剛剛走到車前,突然間接到齊處長的電話,有些意外,本不想接,但是鈴聲一遍一遍響起,我摁了‘接聽’鍵,那邊傳來了齊處長的聲音:趙龍,現在在哪兒?
我沒好氣地道:正準備回首長處。
齊處長道: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我冷笑道:對不起齊處長,我沒時間。
我懶的再聽,兀自地掛斷電話,心裏根本再懶的猜測,齊處長又設計了怎樣的一個局,逼我跳進去!
懷着異常的心情,驅車回首長處。一路,我勢如破竹,幾乎將車開到了最快速度,我的車技不錯,因此一路雖然狂行暴駛,卻也是有驚無險,安全地駛回了首長處。
換了套衣服,我徑直去了健身房。
一陣揮汗如雨的發泄後,我氣喘吁吁地坐在健身器材,汗水浸進眼裏,格外地疼痛,身的汗水仍然肆無忌憚地往外傾泄,整件衣服緊緊地貼在了身。
由夢掏出帕子爲我擦拭汗水,一邊擦拭一邊安慰我。
這種場景很熟悉,每次我來健身房鍛鍊的時候,由夢幾乎都會默默地坐在一旁,爲我擦汗。
但是今天,再吸汗的帕子,也擦不掉我心底深處的怨憤。
由夢說:“趙龍,別計較這些了,想開一點吧,有什麼委屈發泄出來,心裏會好受一些。”
我違心地苦笑道:“我心裏好受得很。”
由夢深深地望着我,眼神裏充滿了關切。
心裏酸酸的,感覺由夢很真實,世界卻很黑暗。
休息片刻,我繼續用健身器材發泄着內心的鬱悶,真想將煩惱融入汗液裏,排出體外。
這樣,我一次一次地用身體的極限疲憊來發泄,一次次地發泄,一次次地揮汗如雨;而由夢則不厭其煩地拿手帕幫我一次次地擦拭汗水,一次次地以真切的話語勸我,開導我……
午喫過飯,大約12點半左右,值班室的黃參謀到臥室找到我,說是西門處有人過來找我,哨兵已經將他擋在門外。
我到值班室給西門門衛回了電話,問清了情況。哨兵說是有一個長的挺高挺威猛的外國人,叫凱瑟夫,他要進警衛區找我,正在被他們暫時擋在門外,問我放不放行。
我不知道凱瑟夫找我所謂何事,但是一聽到他的名字,瞬間又加劇了我內心的衝動。
我走出首長處,徑直到了西門。
凱瑟夫果然在西門外等待,他不知從哪裏買了一盒餅乾,乾脆坐在門前的玉蘭樹下吃了起來,樣子頗爲滑稽。
他今天的打扮很樸素但很利落,藍白相間的格子衣,土黃色的休閒褲,給人一種很隨和的感覺。
見我從西門出來,凱瑟夫從地站起來,聳了聳肩膀,使勁兒地將口裏殘餘餅乾吞進肚子裏,又用手抿了抿嘴脣,這才笑道:“想見到你還真不容易!”
我緊繃着臉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凱瑟夫一擺手:“怎麼,不邀請我進去坐坐?”
我冷笑道:“沒那個必要。有什麼事兒在這裏說行了,這是我們的警衛區,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往裏放的!”
凱瑟夫皺眉道:“趙龍你純粹是在歧視我。南海我都能進,怎麼御權山反而進不了?”
我不耐煩地道:“什麼事兒你趕快說,我沒太多耐心!”
凱瑟夫斜着腦袋望我,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塊餅乾,道:“你今天看起來不高興?”
我道:“我高不高興跟你沒關係!你要麼講事兒,要麼走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