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一滯,聽着男人說的,她也陡然笑了,“呵呵,是呀,你正好說對了!我是被欺壓已久了,在政府機關工作是受氣,你們這一堆堆的人都不正常,你不正常,葉茹不正常,你們都是變態,一羣人,知道欺軟怕硬!”

    她憤慨着,將從葉茹那邊受的氣,都撒在了靳言琛身。 .

    這幾天受的委屈,都在這裏,亂撒一通。

    男人聽着,眉頭卻是皺緊,喊她的名字,“晚晚!”

    言語裏,隱隱透着責備的意思。

    林晚晚聽着,只覺得靳言琛話語裏,透露出的都是冷意,她從未聽過靳言琛用這種口氣喊過自己的名字,頓時臉色青了青,咬住下脣,猶豫了一會兒才放低了聲音,說,“我很生氣,生氣你們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這不是錢的問題。”

    靳言琛輕笑,“那你有什麼好辦法解決?是公開消息,然後讓公衆質疑政府?讓政府的公信力下降,很難挽回?”

    他挑起疏朗的眉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臉的一陣青一陣白。

    林晚晚撇撇嘴,低下頭不吭聲。

    她弄不清楚靳言琛的意思,靳言琛說得確實有理,裏面的意思也很多,有一層讓她心裏惶惶。

    靳言琛這是在指責她,給他的工作添堵嗎?

    “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們只能這樣解決。”他說。

    她想不出來辦法,只能低着頭,悶悶的不吭聲。

    他眯眸,“晚晚,有些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注重感情,也容易感情用事,但在我這個位置看來,這些感情用事是萬萬要不得的。”

    她僵了僵,不情願的擡起頭來,眼神不怎麼善意的瞪着他,“但是我是覺得你不對!”

    他只覺得有些好笑,“用錢打發確實不是策,但是至少已經是策,而你出的主意,只能是下策。”

    “面對兩個老人的生命,你居然只想用錢來打發!”

    他看了她一會兒,才啓口,“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我向大衆公開事實的真相?讓市民對政府從到下各個階層產生強烈的不信任,造成轟動?現在的社會現象你難道不懂?官民之間的互不信任,醫患之間的互不信任,這一切都是共通的!我所處的這個位置,在考慮事情的時候,並不僅僅只能意氣用事,善良與正直的品質誰都有,但你要看清楚眼下面對的是什麼情況!”

    說到後處,他的語氣已經變重。

    林晚晚聽着他的口氣,脾氣越發的倔強,“那既然你一直覺得自己有理,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至少,那些奸商該得到處理,這個項目,不該繼續交給這些奸商,重新招標至少可以挽回一些。”

    她心裏有自己的盤算,只要靳言琛答應重新招標,靳擎天會有對策,一定能夠扳回一城。

    他不語,只是別過頭去,漠然。

    林晚晚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深呼吸一口氣,說,“真是怪,那些奸商犯了錯誤,是賠錢了事,他們非但沒有受到懲處,反而能繼續掌握着四方街的拆遷。果然是官商相護,沆瀣一氣!”

    她實在氣急,將一些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給說了出來。

    “現在的狀況,是利益平衡的結果,我沒有辦法干預。”他沉聲道。

    “沒有辦法嗎?真的沒有辦法?”她確是不相信。

    靳言琛只是彎了彎脣角,“很多事情我不是看不見聽不見,只不過解決問題需要時間,相要處事果斷也不能太貿然,因爲有很多人或事會牽連太多方面,如一盤圍棋,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我所處的位置每一天都像是在下棋,一招一式都不能疏忽。”

    她慍怒,“時間,你說需要時間?那你繼續讓奸商進行拆遷?他們這些奸商,第一次用錢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問題,難保第二次、第三次犯錯!”

    “我可以保證,你說的事情,將永遠不會發生。”他將一直陷在大班椅的身體坐起,擡起左手捏了捏右肩,想了一會兒,對她承諾說。

    林晚晚卻覺得,靳言琛的這個承諾非常的滑稽。

    靳言琛要是能控制房地產商,那位老人的悲劇,根本不會發生!

    她心裏不滿,奮力瞪他,但是他卻未曾看她一眼,她心裏慍怒,卻不知道該怎麼將火發出來,只得將拳頭捏得緊緊的。

    半晌後,她終於受夠了這種氣氛,道,“靳言琛,如果是我請求你呢?我爲了那些老人,請求你,我們可以重新招標。”“不可能。”男人將頭別過去,道。

    林晚晚從這邊,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聽到他的聲音低沉,裏面有一抹若有似無的堅定,意味着——不可撼動。

    她知道他的意志不會改變,沮喪落寞的低了頭,說,“好,我知道了。”

    她沒有跟他告別,低着頭走了出去。

    門開門合,她屏氣斂息,等着他挽留她,可惜,沒有一句話的挽留,連一句“路小心”都沒有。

    她失望至極,耷拉着頭走出來,走了幾步,她才慢慢的擡頭看路,看到劉謙一臉審慎的看着她,眸子裏都是探索。

    她偏了偏頭,說,“沒什麼事情了,我先走了。”

    “晚晚,我們一起。”身後,有一個溫煦如春的男聲傳來。

    林晚晚聽着,身子陡然一顫。

    他怎麼來了這裏?

    驚訝歸驚訝,林晚晚還是回了頭,問了心裏所想,“你怎麼在這裏?”

    靳子煜淡淡一笑,“我父親讓我過來的,只是看起來,我也幫不他什麼忙了。”說着,他狀似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對她用柔和的聲音說,“既然咱們都是無功而返,要不一起離開,再想想辦法?”

    林晚晚猶豫的看了下靳言琛的辦公室門口,並沒有看到裏面有什麼聲響和動作。

    靳言琛這是厭惡透了她,所以不出來了吧。

    她艱澀的咬着脣,回看向靳子煜,說,“那我們一起吧。”

    她心裏也知道,她雖然心裏想着避諱靳子煜,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是被他那句“想想辦法”給蠱惑了。

    她很想幫助養老院的那些面臨拆遷的老人,也想幫助靳言琛,避免他犯錯太深,現在靳子煜主動伸出手,她也只能是——卻之不恭。

    面臨着靳子煜的“投其所好”,林晚晚此時此刻,毫無招架之力。

    她跟着靳子煜走了出去,路,靳子煜主動開口提起這檔子事情,“我父親得知後很惱火,所以差遣我過來,我從劉謙那裏也瞭解了些情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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