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又尖聲嚷了幾句,這才作罷。
顧梓沫將手放在心裏位置,給自己順了順氣,纔去找位置看寧婉,卻沒想,在發生這一個小小波折的空當,寧婉已經挪步去了化妝室。
她一陣沮喪,卻見剛剛搭過話的工作人員跑了過來,直接將手的一件白紗禮服塞到顧梓沫手裏,“這是第一套方案的禮服,幫幫忙,送到寧婉的化妝室,我這裏實在忙不過來了。”
“行。”雖有猶豫,顧梓沫還是應了下來。
寧婉要換裝,耽擱不得,她腳步匆匆,問了幾個人,終於找到寧婉所在的化妝室。
剛要伸手敲門,房門卻毫無預警的被人從裏面打開——
“啊——”
“啊——”
兩聲不同的驚呼。
剛剛那個小助理又和顧梓沫撞個滿懷,這並不要緊,可怕的是,小助理手裏捧着的花茶都倒在了顧梓沫手的禮服。
白色的紗裙很快暈開了朵朵淡黃色花朵,在顧梓沫眼裏,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在外面的時候撞了我,現在又撞我一次,存心來砸場的是吧!你說,你是不是跟我們家婉婉有仇!”小助理看着顧梓沫手裏已經面目全非的禮服,先發制人的刻薄道。
顧梓沫雖然有點被嚇到,但她腦子還不糊塗,剛剛明明是這個小助理急着往外趕,沒有看清楚外面的情況,才惹了這麼大的亂子,真要論起責任來,小助理的責任大些。
寧婉的這個小助理,如此的盛氣凌人,是想要推脫責任,將所有的過失都賴在她身。
這個小助理,年紀雖小,但戾氣夠重,她的五官尖細露骨,顴骨尖挺,腮部枯陷,紋路雜亂,一看是天生的尖酸刻薄相,誰攤誰倒黴。
顧梓沫從來不會白白的替別人擔責任,等那小助理罵夠了,她便開口,“是你不看清楚情況闖進來的,我剛剛只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響亮的巴掌呼嘯而過,凌厲而強勢的落在她的臉,火辣辣的刺痛。
“賤人!”小助理怒不可遏,嗓音尖銳,“什麼素質!明明是你不看情況闖進來的,還賴到我身!”
顧梓沫臉一陣灼痛,她靜靜的咬着脣,微垂着羽睫,下脣被咬出一排血印。
她覺得自己剛剛太天真了,以爲解釋幾句可以了,她忘記了,這裏算是寧婉的地盤,小助理很橫,都是借了寧婉的氣焰。
她要是和這個小助理纏鬥下去,必定會因此得罪寧婉,如果寧婉不開心的話,這個廣告,肯定是沒法繼續拍下去的。
她和坤爺有協議在先,要是她執意維護自己的那點兒自尊,很可能得不償失。
擡起已經紅腫起來的臉,低聲道,“對不起,我會馬想辦法的。”
小助理佔了風,自然不肯罷休,她盯着的眼睛,冷笑,“你一個小嘍嘍,能有什麼辦法,禮服都毀了,你要賠嗎?還道歉,現在知道跟我道歉了啊?道歉有用嗎!我要告你誣陷誹謗!”
顧梓沫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她忍不住想要甩袖子走人,但是一旦想到那一連串的可怕後果,她便無法任性,只能恆久的忍耐。
聽到她這話,那小助理氣焰更勝,掐着腰,頤指氣使道,“那好,你再給婉婉找一套一樣的禮服來,不然要你好看!”
裏面有人聽聞到動靜也走了出來,顧梓沫還來不及擡頭,聽到又一個巴掌聲響起,緊接着是一陣淒厲聲。
顧梓沫擡眼,看到小助理捂着臉頰,面露悽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寧婉。
她的視線,也隨着小助理的目光,移到了寧婉的身,腦門卻是一陣發緊,開始混混奎奎了。
寧婉穿着一樹梨花的旗袍,和那晚酒吧包廂裏的,一模一樣,她下意識的目光下移,量着寧婉的身形,和那晚的女人,嚴絲合縫的重合了。
陸銘瑄和寧婉嗎?
她的臉色起剛纔,更加的慘白,左手緊攥着紗裙,右手則無力的扶到了門框邊。
寧婉教訓了小助理幾句,然後將目光投向顧梓沫,瀲灩着笑意道,“我知道你。”
顧梓沫愣愣,沒有說什麼。
“你們結婚了吧?”寧婉的目光,掠過她攥着紗裙的左右,含笑道。
面對寧婉一連扔出來的兩個重磅炸彈,顧梓沫應接不暇,嘴脣顫顫,詫異的目光迎向寧婉,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不要覺得我很神,我又不是神婆子。”寧婉將顧梓沫手裏的紗裙取走,然後用手攥起顧梓沫的手,摩挲那枚戒指,道,“這是他在電話裏說的戒指吧,我終於見到了,果然是——不同凡響,呵呵。”
顧梓沫明顯的能感覺到,寧婉絕對是來者不善,她伸手,拂開了寧婉的手。
寧婉看着她的舉動,無所謂的甩了甩手,而後將經紀人叫到眼前,把紗裙塞到對方懷,吩咐道,“禮服已經廢了,你和這邊的負責人溝通一下,直接用第二種方案吧,你說,我本人很青睞第二套方案,他一定會答應。讓所有人都走吧,我想跟這位小姐說會兒話。”
經紀人點了頭,帶着一衆人,流利的退了出去。
顧梓沫聽着她的話,心裏頗有慶幸,這場無妄之災,應該會得到完美的落幕了。
卻沒想,寧婉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她。
寧婉走過去,親自關了化妝室的門,環臂走到了她身邊,恰似觀賞般,在她的身旁轉了三圈後,啓脣道,“我看了下,還是沒覺得,你有什麼特別之處,你給我的感覺嘛,也不是很強烈,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了。”
面對寧婉的多次暗示,她想裝不知道也不行,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前一步,逼視向寧婉的眼睛,問道,“我不知道你們圈子裏的規則是什麼,也不想知道,有什麼話,麻煩你直說吧。”
顧禎禎一直裝,寧婉倒沒有裝,而是一直繞圈圈,吊她胃口,這樣的感覺,顧禎禎更加神煩。
寧婉嗔笑,當着她的面兒,低低的笑出聲來,“我挺喜歡直來直去的,剛纔我把話,也說得夠白了,是你沒有給我反應,讓我挺不滿意的。”
聽着寧婉的話,顧梓沫渾身都是膈應,她現在終於知道,真正遭遇情敵,那是種什麼滋味了。
“你想要什麼反應!”她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