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嫣然的病情不太樂觀的消息,男人眉頭幾不可察的輕蹙了一下,“是,我先睡會兒,待會兒你來安排。”

    “好的。”

    陸聿驍休息完畢,乘車來到林嫣然接受治療的私人醫院。

    這傢俬人醫院,是陸淮南專門爲林嫣然創辦的,超強的內科醫師,強大的設備理療,只是即便配備着最權威的資源,但面對病魔時,還是束手無策。

    來到林嫣然做治療的專屬病房,男人沉吟片刻,才敲了敲門。

    很快,裏面傳來了嬌柔好聽的聲音,“e-in。”

    陸聿驍推開房間,便立刻聞到了一室的百合花香,這是林嫣然最喜歡的味道。

    人如其花,林嫣然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獨特的清新幹淨,旁人都無法模仿。

    也許是因爲身子虛弱,此時,她正依靠在病牀的牀頭,手邊是幾張報紙,聽到房門的動靜緩緩擡起頭,目光與陸聿驍不期而遇,很快那雙漂亮的杏仁眼染了興奮的光彩,連原本虛弱而蒼白的臉色,也在剎那變得紅潤幾分。

    “銘瑄!”萬萬沒想到陸聿驍會這麼突然的出現,林嫣然見到他,異常的開心,在陸聿驍走近間,她小心的將報紙狀似無意的推到了牀下。

    陸聿驍細心的看到她手邊的報紙滑到牀下,要繞過去替她撿,卻被林嫣然攔住。

    “不要撿了,無所謂的,你也知道,沒有人願意多陪陪我這個病秧子,我閒着沒事看點兒報紙雜誌。”說到後處,她虛弱的臉擠出一個澀然的笑來。

    陸聿驍看着她這樣,替她一陣心疼,走到牀邊,伸手輕輕揉了揉她頭頂的發,“別亂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病秧子。”

    林嫣然給人的感覺是,憂鬱而又優雅,安靜但不死沉,可偏偏這樣一個稱得是巧奪天工的女子,卻要從小忍受病痛的折磨。

    林嫣然點點頭,脣角勾起一個弧度,開心道,“我知道你會安慰我的,你也不要擔心,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是醫生太小題大做了,你懂得,要是他們不能照顧好我,他們會擔責任的。”說着,她朝着他眨了眨眼,又拿過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龐,摸自己鏡的臉頰,賣乖道,“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很多呀?”

    陸聿驍無奈的笑,她哪裏胖了。

    在他記憶,他這個妹妹一直都這麼瘦削,那不是一種纖細的瘦,而是一種畸形的、病態的瘦,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忍和憐惜。

    不過不忍心讓她難過,他還是順着她的話,說道,“是啊,不過胖點好,更美了。”

    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能抗拒男人的這種誇獎,更何況,誇獎她的,還是眼前這樣一個優秀到極點的男人!

    林嫣然也不例外,她羞澀的低了頭,“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呢。”

    她低着頭,眼神卻有意的瞥向牀下的報紙。

    那些報紙,根本不像她說得‘無關緊要’,而是她專門讓傭人給她準備的,那是國內的報紙,面會有關於他的報道。

    記者們肆意的捕風捉影,她卻看得揪心無。

    報紙說,影后寧婉和陸聿驍的關係撲朔迷離,還說寧婉有嫁入豪門的趨勢,連知名的面相學大師都說,依着寧婉的面相,是指定能嫁進豪門的。

    她本不信那些邪門歪道,覺得那個面相學大師是江湖騙子,鐵定的‘磚家’,是在胡言亂語,是在捧影后的臭腳。可後來,她偶然認識的朋友告訴她,面相學雖然玄,但信倒無妨。

    她揣下了朋友這句話,私下裏,專門遣人找了一個更權威知名的專家,讓專家幫忙看寧婉的面,專家告訴她,寧婉確有嫁進豪門的面相,而看了她的面相後,卻是連連搖頭。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她寢食不安,最後還是讓人把專家請了回來,請教自己的面相,最後大師,只給她批了四個字!

    沒有這更糟的結果。

    她是林黛玉的身子,難道活該是黛玉的命?!

    陸聿驍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而是幫她用水澆了澆牀頭的百合花,嘴角含笑道,“是啊,以前是和這百合花一樣美,現在是百合花更美。”

    “存心哄我。”她嬌嗔道,而後看着他的動作,細聲細語的詢問他,“我聽裴翊說,你投資了幾個項目,但目前來看並不是很賺,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陸聿驍點頭,並不瞞她,“前期不算順利,不過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用擔心,裴翊這是唯恐天下不亂,竟然把實情告訴了你,等我回頭,我肯定要訓他。”

    “哎,你別訓他,他也是好意,他的脾性咱們都知道,他經常喜歡發些小牢騷,有話不能留在肚子裏。”她掰住他的胳膊,阻他,停頓了下,又道,“如果實在不好,跟伯父道個歉,然後回來吧。我……我也想你了。”

    她順手挽他的胳膊,將頭枕在他的肩膀,說完這話,靜靜的閉了眼睛。

    “現在還好。”他的眼神落在她毫無血色的脣,他試着小心的將自己的手臂從她手肘間往外抽,“嫣然,我給你倒杯水,你潤潤脣。”

    林嫣然下意識的抿脣,但是他有理由,她又攔不住他,只能默默地任由他抽走手臂。

    隨着他的抽離,她的手肘處,連同她的心,都空落落起來。

    以前的陸聿驍,喜歡陪她逗趣,願意讓她摟着他的脖子,枕着他的胸膛,可如今——他連一隻手臂,都不願意給她了!

    因爲他心裏有人了,所以避嫌嗎?!

    她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這種變化。

    他遞過來的是溫水,可她卻從沒有從得到一絲溫度,隔着玻璃,她滿手都是冰冷。

    陸聿驍把水遞到林嫣然的手,卻沒見林嫣然喝下一點,見她怔愣,問她,“嫣然,怎麼了?”

    林嫣然也意識到自己的過分沉寂,攥緊了玻璃杯,看向他,微微嘆息,“如果我的身體爭些氣好了,能一直跟在你身邊了,有的時候,我特別恨自己。”

    談起自己的身體,林嫣然有着黯然的失落。

    林嫣然的病,一直是陸家的心頭病,任何人都逃避不了,更始終無計可施,聽到林嫣然的傷感,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慰她。

    她看到他的沉寂,心裏的悲傷更一層,默默的低了頭,說,“我很想一直陪在你身邊,不要走了,好不好?”說話間,她的手移到他的手邊,握住了他放在牀邊的手。

    陸聿驍聽到她的表白,顯然一愣,雖然他們之間並無干係,但所有人都將她視爲他的所有物,也許她也潛移默化的被影響了,竟然對他產生了在兄妹之情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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