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驍味同嚼蠟的在昨晚的那家酒店裏用完了午餐,由裴翊作陪,裴翊覺得壓力很大。

    他只知道這事兒跟顧梓沫脫不開關係,從陸聿驍指派他去查許遇的行程開始,他隱隱預測到了現在。

    陸聿驍心情不好,他看在眼裏,可不知道夫妻兩人吵架的具體原因,他不敢貿然說話,只能沉默的走在他側後方,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觸了黴頭。

    沒有碰到許遇,陸聿驍往外走,走到半路,卻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許遇,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恢復如常,溫和的對他笑了笑,“好巧。”

    裴翊見陸聿驍變臉變得厲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步,避開正面戰場。

    裴翊和許遇不熟,也沒必要當好老人勸架,只是這陣仗,讓他看了,未免捏一把汗,生怕陸聿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當即,他是進退兩難。

    他正在爲難,陸聿驍忽然道,“裴翊,你迴避一下。”

    “我先去取車。”裴翊識相的走遠了。

    看着裴翊走掉,許遇開口,“是好巧。”

    “昨天的事,你有什麼好說的。”陸聿驍不動神色,平和着語氣開口,等着許遇的迴應。

    許遇抿起嘴,須臾,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僅僅是一個告別,你不必大驚小怪,倘若你真的放在了心,那我願意承擔起所有的責任。我無意爲自己的行爲開脫,做了會承擔責任,你如果想對我怎樣,我不會躲開,全部受着。”

    他雖然沒有推卸責任,但他並不後悔昨晚的事。

    那個擁抱,是他們最後的告別,哪怕是他想要更多,而她能夠給他的,恐怕也只有這一個擁抱了。

    他這樣一說,陸聿驍滿腔的怨憤像被閘門堵住,沒法發泄。

    許遇的口氣淡淡,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有殺傷力,讓他一時無法突圍。

    許遇前面那句話,是一個陷阱,若是他追究了,則是他小肚雞腸,顯得氣量下,未免讓他在許遇面前落了下風。

    想着,陸聿驍便冷了臉,嘲弄道,“你以爲真的有麻煩的話,你能夠一力承擔起所有責任?你是梓沫的什麼人,你憑什麼替她承擔責任!”

    許遇當即失色,他和顧梓沫已經正式分手,也做了告別,那相應的,他只能算是她的前男友,他確實沒有資格替她出頭。

    見許遇靜默着無言以對,陸聿驍心情大好,調整了一下情緒,後面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他看向許遇,道,“許遇,你人不錯,救過梓沫,對她也是真心,我看得出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話鋒一轉,“要是你是真的爲她好,別來打擾她的生活,你應該知道,你的出現,只能給她帶來痛苦。”

    許遇被抓到痛點,垂下眼,把苦澀往肚子裏咽,“我知道了。”

    陸聿驍點了點頭,吸了口氣,把手放在他肩,道,“你救過梓沫,我們夫妻倆都對你心存感激,許家的事情,我會能幫幫,你不要硬撐。”

    許遇勉強微笑,“多謝。”

    陸聿驍道了別,闊步往外走去。

    裴翊在外面等着,看到陸聿驍面色平和了許多,大體猜測出裏面很順利,大大的鬆了口氣,趕緊跑過來把車門打開,讓陸聿驍車。

    裴翊開車,車子駛回別墅,陸聿驍首先下車,裴翊也緊跟進去。

    “事情進行的怎麼樣?”陸聿驍邊脫西裝外套,邊問。

    “按照你說的,從打垮許家入手,掀開那怪物的老底,想法固然是好,我們實施的過程也很順利,只不過——”說到這裏,裴翊爲難的噤了聲。

    陸聿驍轉頭,“你在擔心什麼?直說行。”

    “怪物是青幫的幕後老大,一直在暗地裏掌權,但是在明面,掌權的卻是秦坤,我怕到必要的時候,怪物會將秦坤推出來,來一個棄車保帥。”

    “他一向狡詐,詭計多端,我們得提防。”

    “但我們要同秦坤接觸,拉攏到秦坤,必須要下血本,你這邊——”

    “陸銘寒能給他保證什麼?陸家能給他保證什麼?直接甩給他看,讓他自己掂量,秦坤還算是個聰明人的話,該跟我們合作。”陸聿驍將西裝外套拋到沙發,一錘定音。

    裴翊顯有猶豫,他一向衝動,但面臨大問題,還是不得不審慎思考。

    過了一會兒,裴翊謹慎的說,“陸家從不沾染道的人,那是祖訓,要是被你父親知道,他恐怕饒不了你。”

    陸聿驍沉了臉,“爲了陸家的位置,我是勢在必得!我違背祖訓,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再次得罪父親,後果我也只能擔着。”後面那句,頗帶沉重遺憾。

    裴翊聽出陸聿驍的情緒,搖了搖頭,問,“那個位置,竟有那麼吸引人?那怪物前後謀劃,竊取青幫的成果,你又不惜和青幫的人做交易,還真是——”

    陸聿驍卻是一聲反問,玩味的看向裴翊,“裴家那個位置,有那麼吸引人?”

    裴翊訕訕,揮了揮手,“我懂我懂,我不說了,喝茶喝茶。”見傭人有端茶來,裴翊連忙別開話題,拽着陸聿驍喝起了茶。

    陸聿驍端起一杯茶,勾脣輕笑,“人的*,要是真的說出來了,不好玩兒了。”

    裴翊點頭,“我也贊同,要不然,咱倆能成爲朋友!哈哈哈。”

    兩人各自喝着茶,絲毫未察覺到,躲在大廳的屏風後面,努力的屏氣寧息的顧梓沫。

    ……

    *

    裴翊告別,陸聿驍樓,推開臥室的門,才發現顧梓沫已經回家了。

    此時此刻,顧梓沫正躺在牀閉目休息,她側着身子,睡容恬淡安靜。

    男人走過去,在她旁邊靜坐下來,他的動靜並不大,但還是吵醒了睡夢的顧梓沫。

    顧梓沫迷迷糊糊的睜眼,問他,“現在幾點了?”

    “下午兩點,你怎麼回家了?”男人看了看腕錶,報了時間。

    “錦繡的產品很成功,我沒有再在公司裏待下去的必要了,午的時候,我已經遞交辭呈了。”她給自己順了順頭髮,邊說要起身。

    男人忙攬住她,幫着她起身,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俯首親吻她她的額頭,笑道,“這樣也好,這幾天你留在家裏,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聽着他的話,她不禁一笑,“我們哪有兒子。”

    男人也笑,將大手輕輕地捂她的小腹,“也許他已經待在這裏了。”最近自從他們和好以來,她便沒有再服用避孕藥,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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