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裏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圈裏來參加的人多少都知道他們兩個關係好,還以爲是故意鬧騰活躍現場的氣氛,也都跟着起鬨。

    沈蘇扯了下領帶,“好啊,喝就喝了”

    辛楠看一眼旁邊桌上的服務生,那人立即會意的走了過來。

    辛楠笑道:“來,給他們倒上,都倒滿”

    交杯酒神經病啊遠處的辛恬氣得臉都青了,看到辛楠的眼神示意,才勉強坐了下來。

    沈蘇看也沒看倒酒的人,端起酒杯把手肘一彎,對着辛冉一挑眉毛,“來啊”

    辛冉忽然覺得心裏打顫,手心出汗,在夢裏都不敢憧憬的場景,突然就真真切切的到了眼前

    現場有不少兩家請來的攝影,只怕也有媒體的記者。這是不是玩得有點太大了啊別說倆人都分手了,見面本來就尷尬,就算沒分,那更不能出這種新聞了姚遠一拉辛冉的胳膊,“老大,這不太好吧”

    沈蘇衝着辛冉挑釁的笑道:“怎麼,不是你先說的嗎,又不敢了”

    “誰說我不敢的”辛冉用力捋了捋頭髮,閉上眼睛,顫抖着手繞過沈蘇的臂彎,把酒杯舉到脣邊。

    我跟他喝過了交杯酒,至少這一刻,也能算是夫妻吧挺好的,今天沒有白來,這個結局很完美。沈蘇看他一眼,微微仰頭,把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辛冉低頭看着他,跟着也把杯中的紅酒喝了,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沈蘇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喝了我們家的酒,爲什麼還不給我家做媳婦”

    沈蘇淡淡一笑,“剛纔做過了。”

    他怎麼會這樣說,爲什麼突然又辛冉一怔,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聽了,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看着愣怔的辛冉,沈蘇心裏也一陣氣血翻滾,雙手合十衝在座的賓客示意道:“對不起啊各位,我喝多了,失陪一下。”

    剛纔做過了辛冉看着他墨藍色的背影,還在顛來倒去的咂摸他剛纔那句話的意思,居然沒想到要立即追出去。

    這時候,明慷陽扶着已經喝得爛醉如泥的童式磊走了過來。就算強壯如明慷陽,也有點喫力,邊走邊搖頭嘆息。

    童式磊嘴裏還在嘟嘟囔囔,“恩恩,他、他不是好人,恩恩,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我、我也饒不了他”

    辛冉看着那兩個相扶相攙的身影,不由得苦笑。如果有一天,等沈蘇結婚,他會不會也這個樣子好像,多少還能強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童先生對他大嫂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那就算到時候時過境遷,至少沈蘇愛過他。

    罷了辛冉隨便找了張有空位的桌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紅酒瓶子倒滿酒杯。喝唄,喝大了說不定就跟這位一樣,也不怕丟人,也不怕不好,也不怕影響,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了

    辛楠截住要跟上去的辛恬,輕聲道:“恬恬,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辛恬冷笑:“這主意是你出的,你現在倒來勸阻我辛楠,我的好大哥,你不覺得有點太過諷刺了嗎”

    辛楠嘆息一聲,“其實有很多方式,可你非要達到目的才把股權交給我。但是你太心急了,要速成的話,只有這一個方法。沈蘇是個戒心很重,警惕性很強的人,我總不能真去綁票。只有辛冉在的時候,才能叫他放鬆警惕。老爺子已經勒令他們分手了,娛樂圈的典禮我們又不好去現場操作,這是眼下我們唯一最好的機會了”

    “那你還說什麼呢”

    “恬恬,你也是我的妹妹我再怎麼樣,也是愛你、在意你的。你一個女孩子,爲了他這麼做,就是犧牲自己的名譽。如果到時候他不肯承認,那你豈不是”

    “沒什麼。”辛恬微笑道:“我願賭服輸。”

    沈蘇從洗手間裏出來,忽然覺得有點頭重腳輕,一陣眩暈,迷糊中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蘇哥,你沒事吧”

    早上辛冉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剛想出門看看,辛延就衝了進來,“二哥,不好了,恬恬出事了”

    “啊怎麼了”

    辛

    冉看他支支吾吾不肯說,神色尷尬,就覺得不好,急匆匆跟着他到了恬恬住的樓。剛走到樓梯口,辛冉就看到一羣被勸退的賓客。

    昨天鬧得比較晚,沒什麼急事的賓客就都住了下來。

    清場了辛冉看到這個情況,心裏就是一沉,更擔心了,“這好像,不是單子上恬恬的房間吧”

    辛延撓撓頭,爲難地說:“不是。”

    辛冉一口氣衝到門口,辛家的管家堵在門口,看到他,猶豫了下,還是讓他們進去了。

    就見辛繼修夫婦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連怡君一臉暴怒,辛繼修也怒氣隱隱。旁邊站着一看就是被剛抓來的辛楠夫婦,也都面露尷尬。

    辛冉忐忑着往裏間看了一眼,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坐在牀邊痛哭的是辛恬。而不耐煩的站在窗口前,胡亂披着襯衣的男人是沈蘇

    辛冉不自覺的走進來,瞥了一眼凌亂不堪的大牀,隱約有暗紅色的血跡,還有乾涸的辛冉踉蹌兩步,只覺得眼前發黑,雙手不住發顫,牙齒打戰,很快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沈蘇,“你你們”

    沈蘇早上一醒來,還沒搞清楚自己在哪裏,就看到辛恬坐在他身邊哭,他就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裏,她就哭得更大聲了。

    接着,好像就有個女孩帶着那個有點像辛冉的男孩來找辛恬,然後,辛家的人好像就都來了。

    沈蘇頭疼的厲害,即使拼命回憶,也只記得昨晚上覺得頭暈,還以爲自己喝多了,正碰上辛恬。辛恬說他們家有訂好的住宿,給他開個房間休息一下。辛恬把他送到地方,給他倒了杯水就出去了。他很快就睡着,之後的事情,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等好像是有人靠過來,叫他推開了

    “哥”辛恬突然撲進辛冉懷裏,哭得更大聲了,簡直聲嘶力竭,“他欺負我”

    這一聲,便是明確的指控,好像同時驚醒了辛冉跟沈蘇。辛冉擡起頭來,這一刻,他整個人整顆心渾身的血,都涼了。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沈蘇喝多了酒,有時候是會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自己曾經對辛恬做過什麼,那爲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他醒來的時候,是穿着褲子的。當然,這也不能證明什麼,你再穿上就是了。沈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明顯的抓痕,又看了看牀單上的一團團污穢,人家的證據,似乎也很充分。

    沈蘇在腦中迅速整理了一下整件事情的脈絡,然後對比了一下,當年在臺灣發生的事情,脣邊浮出一個冷笑。從辛恬碰見他開始,太巧了,真是一切都太巧了很明顯,他被人設計了。就像他不太可能脫了褲子叫人檢查一樣,以辛家的財勢地位,如果辛恬不願意,也沒人能帶她去醫院檢查所謂的遭遇。

    沈蘇下意識的望向辛恬,確實哭得很慘,也有豐沛的眼淚。但是,正常人出了這種事,不是應該也有些憤怒的情緒,先向施暴者發泄嗎

    當然,也可能是,辛恬真的是喜歡自己的,她不想這樣對自己,她的眼淚裏,同時帶有一部分羞愧的成分。另外一個可能則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演技不過關,面對着自己和辛冉兩個專業演員,以及和她最親近、最瞭解她的家人,更加緊張,所以只能靠哭來掩飾這一切。

    辛冉的視線從辛恬肩頭越過去,與沈蘇對視良久。

    此時,沈蘇看着辛冉顯得迷惑到恍惚的目光,很想問他一句,她是你妹妹,你是信她,還是信我然而他不能問,也不能這麼說。這件事,辛恬要麼是主謀,要麼是從犯。如果是後者

    沈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來找他的辛繼修。然而,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爲了兒子,不惜犧牲親生女兒的父母嗎他不敢相信,可是,如果是爲了家業傳承,爲了泛亞呢他也不敢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不過無所謂,怎麼樣都好,對他來說,這倒也是個助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辛冉有點多疑的性格,就算選擇相信他,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懷疑。既然如此,不如就順水推舟

    好半天,辛冉才勉強指了他一下,“你們到底”

    沈蘇終於下了決心,輕鬆地撩了撩頭髮,“我喝醉了,不記得了,她說是就是吧”

    姚遠剛進來,就聽到沈蘇這句話。他想也不想,一拳就揮了過去,“混蛋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所謂”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