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人算不如天算 >62,你是扒了我衣服摸的
    part 62

    宋儒儒做了一個夢,夢裏她還是帶着星星髮箍的小女孩,坐在音樂廳後臺啃一隻大肉糉子。那天是端午節,中午的時候宋佳寧帶她去廟裏看望月真師傅,月真師傅給了她兩隻甜糉子,宋儒儒不喜歡喫甜糉子,捂住嘴不願意喫,嚷嚷着要喫板栗肉糉,宋佳寧不肯慣着她,便對她說要是不喫就餓着肚子吧。宋儒儒也倔,不給板栗肉糉就當真餓着肚子不喫飯。

    午飯後他們從山上下來,宋佳寧就要去工作了。宋佳寧一向不帶女兒去工作的地方,年初她換了新工作經常要去音樂廳,偶爾趕上週末幼兒園放假,她也只領着宋儒儒走到路口,在小賣部買上一根棒棒糖,就把女兒送去附近的托兒中心了。

    那天是端午節,托兒中心也休息關閉。宋佳寧沒辦法,只好把女兒帶去了音樂廳。午後樂團就已經在前臺開始練習了,沒人注意到後臺多了一個宋儒儒。

    宋佳寧把她領到一間堆放樂器休息室,叮囑她不要亂跑。宋儒儒點點頭,從小揹包裏拿出一本童話書就自己看書了。

    過了兩個多小時,宋儒儒開始餓了,可媽媽一直沒回來,她也不敢到處走動。又過了一會,走廊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爬上休息室的沙發向窗外看去。原來是有兩個叔叔走了過來,他們說說笑笑的,一個又高又瘦,一個矮矮胖胖的,胖叔叔手裏還拎着一袋香噴噴的糉子,光是聞氣味宋儒儒就知道那是板栗肉糉。

    高個叔叔一轉頭,恰好看見走廊窗戶裏探出的一個小腦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袋糉子,小鼻子還一嗅一嗅的。“叔叔,你的糉子是板栗肉糉嗎”

    “哎喲,你這孩子真聰明啊。”胖叔叔笑眯眯地舉起袋子,“你想喫嗎”

    “媽媽說不能喫陌生人的東西。”宋儒儒小時候除了左右不分外,那是相當的機靈,“所以我們得認識一下。”

    高個叔叔笑起來,左右打量了她一圈,“你該不會是宋佳寧的女兒吧”

    “哎你認識我媽媽呀。”宋儒儒見對方說出自己媽媽名字,眼睛都亮了,“那我們就不是陌生人了,你可以給我喫糉子了。”

    胖叔叔也跟着笑了起來,拿出一個糉子遞給她,“還熱的,你趕緊喫吧。”

    宋儒儒從窗戶裏伸出小手接過碩大的肉糉子,熱乎乎的還有些燙手呢。高個叔叔則從口袋裏掏出兩塊綠豆糕遞給她,“吶,今天是端午節,你還要喫綠豆糕的。”

    宋儒儒不喜歡喫甜糉子,但是綠豆糕她是喜歡的。“謝謝兩位叔叔”她奶聲奶氣地道了謝,縮回了窗戶裏。

    矮胖男人問高個男人,“宋佳寧就是在前臺忙前忙後的那位助理”

    “嗯。”高個男人點了點頭,“她是個單親媽媽挺不容易的,雖然不是音樂專業出身,但她挺肯學也肯喫苦。”

    “好女人不常有啊。”矮胖男人嘆息了一聲,“你看看我,老婆還給我帶綠帽子,鬧得家裏雞飛狗跳的。”

    “那你還有心情來聽音樂會。”高個子男人揶揄了他一句。

    “書記讓我來學習。”矮胖男人嘆了口氣,“情場失意,事業得意咱們村音樂廳可比這個廳大兩倍不三倍書記讓我務必把您請過去”

    他們邊說邊走,聲音與腳步聲一起漸漸遠去。宋儒儒坐在沙發上啃糉子,肉糉子可真好喫,板栗也好喫,比綠豆糕更好喫

    但是高個子叔叔長得更帥,宋儒儒決定給他的綠豆糕多加二十分

    宋儒儒醒來時,空氣裏彌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很討厭這個味道。因爲她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的那天,周圍也都充斥着這股味道,對她而言氣味並不是刺鼻,而是一種掩蓋死亡的冰冷。明明是那麼難過的事,卻也因爲這股氣息變得冷酷無情。無論對當事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一切都是生死有命,旦夕禍福罷了。

    可倘若一切都是命運,是不是連難過和悲傷也是不必要的可失去就是失去了,怎麼能用一句都是命來解釋呢二十年的孤獨歲月,讓她如何用一個“命”來釋懷

    她捏了捏痠疼的眉心,又覺得胃裏一陣噁心,乾嘔了兩口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她撐起上半身想下牀,一時天旋地轉。

    病房門開,修頡頏拿着兩盒藥走進來,“你醒啦”

    “我師傅呢她怎麼樣了”宋儒儒急切地問他。

    “手術已經做完了。”修頡頏扶她靠在牀上,“後腦勺血管破裂引起顱內出血,出血壓迫周圍神經組織導致腦補供氧不足,打洞引流後現在已經止血,只有少量淤血殘留等着慢慢吸收就好了。”他彷彿是知道她的擔心,所以將相關信息背得很是熟練。

    宋儒儒稍稍鬆了口氣,卻又是一陣噁心

    上涌,她不解地問修頡頏,“我爲什麼一直想吐啊”要不是她一直單身,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難道她因爲單身太久,已經可以自體繁殖了嗎

    “哦,醫生給你打了鎮定劑,會出現噁心嘔吐的反應。”修頡頏舉起手裏的兩盒藥說,“你這兩天還需要吃藥。”

    “爲什麼給我打鎮定劑”在宋儒儒的認知裏鎮定劑都是給極度狂躁的人打的。

    修頡頏在牀邊坐下,低着頭靜默了一會才問她,“你是不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宋儒儒回憶了一下,他們一起喫早飯突然接到電話,她瘋了一樣地往醫院裏衝,然後眼前一黑,她的記憶也跟着斷片了。“我做了什麼”

    修頡頏爲難地望向天花板,說假話很痛苦,說真話也可能會被打,這題太難了。但修老師爲人師表,必然要道德第一,況且耿直是他的標籤,人設不能崩。

    “你先是坐在地上哭,然後我就去拉你,結果你就把我撲倒了”他說着耳根一點點變紅,白淨的皮膚像沾染了胭脂似的,“你問我哪邊是左,哪邊是右,我就告訴你了,你還不信非要摸我胸口,和我說有心臟的是左邊,沒有心臟的是右邊”

    “”宋儒儒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問他這件事了,但修頡頏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你還去捏我的腰,說捏了會疼的是闌尾,闌尾在右邊”

    “就算我問你左右,也不用給我打鎮定劑啊”宋儒儒不高興地說,“摸你幾下你能少塊肉再說你不還穿着衣服麼”

    修頡頏舔了舔下脣,微微垂下頭擡眼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染上了羞澀的粉紅,“你是扒了我衣服摸的”

    宋儒儒靜默了三秒,扶着把手下牀,“我去看師傅了。”

    手術後,月真師傅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觀察。雖然她出血量不大,引流手術也很成功,但畢竟是腦出血,顱內手術的不定因素很多,術後併發症和後遺症也都難以預計,所以病人越早清醒越安全。

    病房裏月真師傅圓圓的腦袋上帶着白色的網格頭罩,一側的後腦勺上貼着紗布插着引流管,慘白色的臉龐和紗布幾乎是一個顏色,引流管中血紅是整間病房唯一的色彩。

    小尼姑問宋儒儒,“月真師傅要不要緊啊”

    “師傅不會有事的。”宋儒儒雖然嘴上安慰她,其實自己還是很緊張的,尤其是月真師傅此刻還昏睡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修頡頏看了一下手錶,已經下午一點多了。他默默走出去,找了護士打聽周圍哪裏有素菜館,先去給她們買午飯了。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宋儒儒和小尼姑兩人依舊趴在玻璃窗上一動沒動。修頡頏想,月真師傅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吧。他其實沒有很瞭解過宋儒儒的背景,因爲他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喜歡上她,喜歡的就是她這個人本身,無論是什麼使她成爲她,他都是喜歡的。若是宋儒儒主動訴說,那麼他很願意去傾聽,同樣的宋儒儒若想了解他,他也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修頡頏走過去叫了她們倆一聲,“先喫點東西吧。”

    宋儒儒和小尼姑這才從玻璃窗邊挪開,在走廊的長凳上坐下。宋儒儒把一份飯菜分給小尼姑,自己拿了另外一份。飯盒裏有她最喜歡的油燜茄子,她一時心頭悶悶的,鼻子也泛了酸,“好好的打什麼板栗啊”

    小尼姑也沒什麼胃口,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來。“其實月真師傅一直都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雖然她是出家人,但對你的關心不比那些在家的父母少她有時候很想你,就一個人翻看你小時候的照片,但她不想下山打擾你,希望你能過沒有任何牽絆的正常生活。”

    “我又不會嫌她麻煩”宋儒儒咬咬牙,嗓子喑啞地說。

    “月真師傅說,人生在世每一程都會遇到不同的人,陪你的人有很多,但是陪你走到最後的人卻只有一個,但那個人不是她。”小尼姑說完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重新拿起了筷子。

    “反正每個人都不會陪我到最後的”宋儒儒仰頭眨眼,一雙圓圓的眼睛紅通通的,她看似很倔強,其實內心早已潰不成軍。

    修頡頏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無聲地遞上一塊手帕,等她接過手帕捂臉哭泣,從啜泣到悲慟,又從悲慟到啜泣,他才輕聲說,“其實我剛纔看到月真師傅眼睛動了一下”

    昨天正骨疼得嗷嗷叫,今天只敢用左手打字,所以從天亮寫到天黑。。。w\

    ps一個考驗你們看文是否仔細的智力測試,問,本章給儒儒喫大肉糉的是誰答出來到修老師給你發小紅花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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