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泳兒努力撲騰着水面，“我不會游泳，快來人啊！”
等傭人們聞聲把落湯雞似得泳兒救上來時，查瑪已經幽幽轉醒。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洛克，不敢相信到聲音都顫抖起來，“我……我是在做夢麼？”
“不是，”洛克輕輕搖頭，“我就在這裏，現在你告訴你，你不要命去撈的那個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剛纔洛克就想弄清楚，查瑪到底想要在冰冷的湖水裏打撈些什麼。
可是查瑪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就知道他握着的隱約想塊檀香木，卻看不清具體的形態。
查瑪眼眸深深看着洛克，彷彿一眼萬年似得，眼睛都不眨地凝視着他。
洛克脣角微揚，臉上的緊張隨着查瑪的清醒早已經消失到無影無蹤。
他緩緩衝查瑪伸出手，白淨的掌心攤開，聲音格外溫和，“給我看看，那是個什麼東西。”
查瑪毫不猶豫地點頭，將緊攥在右手心的那枚檀木小像，輕輕放在了洛克的掌心。
等查瑪收回手，洛克纔看清楚那是個什麼東西。
眼前的小人像不過三寸長，卻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猛地看上去，真的就像縮小版的他。
洛克的心裏一動，覺得鼻頭差點酸澀起來。
他連忙清了下嗓子，沉聲點頭道，“唔，看上去好像還不錯。”
查瑪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是眼前的洛克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他的臉上有笑容，而且能回答他的問題，那麼這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真切切在發生！
查瑪原本空洞的眼神，因爲洛克的出現明亮起來，毫無血色的臉上也終於恢復了勃勃生機。
在這一刻，因着洛克的出現，查瑪覺得世界重新變得鮮活起來，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眼。
他的視線落在洛克的手掌心，看着自己還沒雕刻好的那枚檀木小像，突然有點拘謹。
“拿來，我還沒刻好。”
查瑪說着，伸手想要拿回來。
洛克直接將手背在身後，眼裏滿是笑意，“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哪兒還有要的道理？”
“等我刻好，再送給你。”
查瑪定定看着洛克，語氣淡淡，藏起了心中的風起雲涌。
他們默契多年，許多話根本不用說出口，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已經足夠。
“不行，這個現在是我的了。”洛克笑着收起那枚檀木小像，謹慎放在貼身的口袋。
等確定確實收好了，這才站起身，彎腰朝仍坐在地上的查瑪伸手，“走，去喝酒！”
既然相見，倒不如酣暢對飲一番，來個不醉不歸！
查瑪欣然點頭，大手握住洛克遞過來的手，“好，今晚咱們喝個痛快，來個不醉不歸！”
這是兩人第一次在人前牽手，第一次不用去顧忌任何目光，眼裏只有彼此。
她瘋了般衝過來，衝着洛克拳打腳踢，“不要臉！你是個男人啊，怎麼能跟我搶男人？！”
洛克身手向來不錯，輕鬆就躲開了泳兒的襲擊。
然而不管他往哪兒躲，泳兒都不管不顧黏上來，一副要把洛克給撕吃了的兇狠模樣，“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把我的男人還給我！”
“夠了！”
查瑪一把攥住泳兒的胳膊，怒聲呵斥着她，“我們只是去喝酒，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不要用你那骯髒的思想，來揣度別人！”
“我骯髒？骯髒的分明是你們！”泳兒甩掉查瑪的手，不管不顧指着兩人怒吼起來，“你們纔是最無恥的存在！”
說着，泳兒直指查瑪，語氣格外激憤，“就是因爲那個男人，你氣死了你的媽咪，這幾個月把自己折騰到像行屍走肉，惡不噁心！”
“還有你！”泳兒又用手指着洛克，“天生陰陽萬物，就理應男女相戀！可是你呢？你把查瑪的魂都勾走了！爲了你他不喫不喝不睡，把自己從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折騰到不人不鬼！你毀了他的家不說，還親手葬送了他的前程，簡直罪不可赦！該千刀萬剮！”
“我不管你們現在心裏有什麼想法，只要我活着，就絕對不可能讓你們在一起！”泳兒面目扭曲猙獰，活脫脫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喫人惡鬼，“我還要詛咒你們，不僅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能在一起！”
比起泳兒的瘋狂，查瑪只是冷眼抱臂站在洛克身旁，兩人臉上的表情格外淡定優雅。
“說完了麼？”
等泳兒氣到捂住心口，查瑪才冷聲問道，“說完的話，就讓我來說。”
說着，查瑪犀利的目光掃視向衆人，聲音格外清朗，“沒錯，我確實不喜歡女人，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值得被鄙視的。我並不能左右控制自己的心，強迫它去愛上誰。”
“我承認，毫無感情的婚姻就是墳墓，自從娶了你之後，確實對不起你，抱歉！”查瑪誠懇向泳兒道歉，“不過既然我答應了媽咪，以後都會照顧好你的餘生，就絕對不會失言。這輩子我查瑪辜負了很多人，最對不起的，唯有他。”
查瑪扭頭看向洛克，目光變得歉疚起來，“欠他的，大概這輩子我都還不完了……”
在場的傭人們鴉雀無聲，一個個將頭低下來，生怕會被人看到眼裏的嘲諷。
他們怎麼都不想到，自己家尊貴無比的大將軍，居然還有這種特別的嗜好。
難怪自從查瑪成婚後，整個院子裏的氣氛都昏沉沉的，大將軍更是長年累月住在婚房裏。
現在看來，太太真是太可憐了，這種婚姻根本就能把人給逼死好麼！
洛克靜靜站在一旁，從沒有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像此刻這麼榮光。
他無聲凝望着查瑪，覺得之前所有的折磨都成了甜蜜！
哪怕不被全世界看好，哪怕查瑪說了會照顧好泳兒的後半生，這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