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早已經升起，高高掛在天上，投下來照在東方柯羽的臉上。
然而他看上去卻毫無生氣，就像疲憊了多年的人似得，眼圈下面烏青一片，就連脣瓣都沒什麼血色。
這樣的神態，怎麼都不像個正常人……
楚鳳儀微微皺眉，難道，綠翹還在裏面做了什麼手腳不成？
本來六神無主的侍衛們看到楚鳳儀在，立即聽從她的指令，飛奔着趕回皇宮，把醫生給請了過來。
等醫生趕到時，東方柯羽仍舊靠在靈溪的懷裏昏迷着，蒼白的臉色變得有些許灰青。
猛地看過去，就像隨時都會斷氣的重病號一樣。
看到醫生過來，楚鳳儀不悅地衝他揮手，“快，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是，女王！”醫生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愣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女王已經退位多年，怎麼又開口喊起了女王？
不過他沒敢多細想，匆忙趕到東方柯羽身邊，用手幫他把脈。
仔細聆聽了一會兒後，醫生緊皺着眉頭站了起來，恭敬來到楚鳳儀身旁。
“情況怎麼樣？”楚鳳儀輕聲問道，視線儘量不投向東方柯羽，“他到底是怎麼了？”
“女王，不，王后，剛纔我仔細聆聽了國王的脈搏，他這是氣急攻心，吐出心頭血導致的昏厥。不過……”
醫生說到這兒，停頓了下，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往下說。
楚鳳儀鳳目一凜，不怒自威，“有什麼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醫生登時覺得周圍空氣都被凍凝固了，腦門冒出了一層的冷汗，連連點頭道，“是，是，國王他體內好像，好像隱藏着蠱毒……”
“蠱毒？”楚鳳儀眉頭緊皺，語氣陰沉下來，“你確定是蠱毒？”
身爲掌管國家的女王，楚鳳儀自然是聽過蠱毒這個詞的，而且知道它的可怕。
傳說蠱毒是以神祕方式配置的巫化了的毒物，來源自古老又神祕的東方。
它們不僅種類多，而且善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她們國家居住在海域中，平時根本不與外界溝通往來，怎麼可能會有蠱毒這種東西存在呢？
楚鳳儀越想越不對，語氣越發冰冷起來，直接瞪視着醫生，“你確定，國王他中了蠱毒？”
這個問題嚇得醫生幾乎站不住，只能不停擦着頭上的汗，沒什麼底氣的回答，“王……王后，臣不敢確定，只是懷……懷疑……”
“既然沒有憑據，就不要亂說話，小心被割了舌頭！”楚鳳儀說着，彎腰走到東方柯羽身邊，擡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啪！”
她這一巴掌打得很響亮，東方柯羽的右臉立即紅腫起來，也直接將東方柯羽從昏迷的狀態中給打醒。
楚鳳儀的舉動令周圍的人嚇得直接跪倒在地，這些侍衛服侍國王和王后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后出手打國王！
而且，
還是直接扇國王耳光！
只見東方柯羽悠悠醒來，愣愣看着剛扇了自己耳光的楚鳳儀，眼神裏沒有半點的惱恨或者不滿。
不僅如此，他甚至撐着身體坐起，然後換成了雙膝跪地的姿勢，主動抓起楚鳳儀的手，狠狠扇着自己耳光。
“鳳兒，是我有眼無珠，是我瞎了眼，你打我吧！打我！”
東方柯羽緊握着楚鳳儀的手，一下下抽着自己耳光，每一次都用足了力氣。
在場的侍衛們徹底驚掉了下巴，他們震驚地對視着彼此，懷疑自己眼睛花了。
那個跪在地上自扇耳光的，還是他們平日裏冷靜自持的國王麼？
不僅是侍衛，就連醫生也徹底震驚，哆嗦着捂住眼睛不敢多看。
身爲臣子的，看到國王這麼落魄的一面，以後說不定會被秋後算賬。
唯有靈溪站在一旁，臉上滿滿都是無奈，卻沒有出聲勸阻。
她知道，自己之前猜得並沒有錯，當年的重重陰謀父親根本就不知情。
如今他是真心實意跪在媽咪的面前，祈求能夠得到她的原諒。
然而即便如此，靈溪心裏卻比誰都清楚，無論父親如何祈求，他和媽咪大概都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有些傷害已經造成，任憑如何彌補，都無法再回到初始的原點……
靈溪猜得並沒有錯，楚鳳儀定定站着，任由東方柯羽抓着自己的手，一下下自扇耳光。
她不動也不掙扎，就那麼靜靜看着滿臉愧疚的東方柯羽，嘴角揚起的笑容滿是嘲諷。
十三年的煎熬和磨難，十三年的背叛和愚昧，豈能是幾記耳光就能化解得了的？
她索然無味看了一會兒，良久才悠悠說道，“東方柯羽，不要在我眼前做戲，沒用的，你這樣只會讓我感到噁心。你不累，我都已經累了。”
說着，楚鳳儀掙脫出自己的手，不屑出聲，“你不配被我打耳光，甚至都不配再讓我多看你一眼！”
這毫不掩飾的嫌惡就像鈍刀，一點點凌遲着東方柯羽的心。
他木愣愣怔住，揚起頭看着表情冷到極點的楚鳳儀，眼淚無聲滾落，“鳳兒，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麼？”
楚鳳儀仍是帶着笑，眼角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東方柯羽，你知道我的。我這輩子求得不多，唯有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已。而你並沒有做到，不是麼？”
“我……”
不等東方柯羽說完，楚鳳儀就淒涼搖頭，“不要解釋任何，這都是藉口，沒用的。事實的真相就是，你愛的從來都不是我的靈魂，而是我的膚淺的皮囊而已。這副皮囊換成誰，都會被你愛如至寶。”
東方柯羽面色蒼白如紙，拼命搖頭，“不是這樣的鳳兒，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樣呢？東方柯羽，你要怎麼說服我，綠翹只是頂着張跟我一樣的臉，就可以騙了你整整十三年！”
楚鳳儀說着再度冷哼，“不要告訴我，你根本就沒有多留意，你沒有那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