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鮮血淋漓、拄着砍刀搖晃前行的劉二邪,那弟子冷冷笑着。
他們跟隨範長老去了一趟遇仙派,不僅沒找出兇手,反而灰溜溜的離開了,而眼前這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還在他們眼皮底下殺了人。
殺的是一般人也罷了!
可他殺的是他們好不容易纔“偷”回來的丹師!
而且這丹師還自稱能煉製品丹藥!
他們所有人的心裏都是窩着火的,現在終於可以盡情發泄到劉二邪身了。
反正範長老說了,弄死也是可以的。
“後悔你麻痹!”
劉二邪頓了頓腳步,看着自己身的血,像是孟家莊的河水一樣,嘩嘩流在了地,望了一眼高不可及的山巔,竟然咧嘴笑了笑。
他後悔什麼?
那老頭要害老大,還說了老大那麼多壞話,算是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他都要殺了他,最好是能殺一百遍,剁成肉泥纔好!
剛纔砍了他的頭,那簡直是最輕的懲罰了。
只是,那山好高啊,不知道能不能爬去了……
“咚!”
那茅山派弟子擡起腳,將劉二邪踹翻在地,雙手抱胸,在旁邊冷眼看着,像是在一條垂死掙扎的狗,他很享受將別人的生命玩弄在股掌之的感覺。
其餘的幾個茅山派弟子則是點了煙,閒聊起別的事情來,根本不理會劉二邪的死活,有人說遇仙派那女掌門長得真好看,如果能把手伸進她胸脯摸兩下,做鬼也滿足了。
有人便笑了起來,真是沒出息,怎麼也得推一下車。
又有人浪笑着說道,你們說那姓孟的跟那女掌門是不是真的搞過了?
劉二邪躺在地,向着那座高山擡了擡手,想要抓住什麼的樣子,而後他扶着地面,高高的拱起了脊樑,像一隻大蝦一樣,又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扶着砍刀,繼續前行,走一步,便能離老大近一步了。
“呵。”站在他身旁的那弟子,蔑視的看着劉二邪,目光裏倒是流露出了一抹敬佩之色。
凝靈期的修煉者,在他面前跟地的草沒什麼分別,可眼前這個漢子卻給了他一種異樣的感覺,也忒頑強了一些,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非要往那山走,想找人救他?
來得及嗎?
“別走了。”那弟子欣賞了一會兒劉二邪的垂死前行,似是有些無聊了,便呵斥了一句,劉二邪置若罔聞,弓着背,像是一隻瀕死的狼一樣,一直往前走着,他仿若看到前方有個人在衝着他笑,笑得那麼燦爛,那麼熟悉,那麼溫暖,再走走,或許真的能見到他了……
“我說你別走了!”那弟子揚了揚手,又是一刀砍下,“給老子停下!”
劉二邪身子向一旁偏了偏,毫不在意身多出的傷口。
他記得在豬蹄山的時候,他被鬼煞追殺,也是快死了,是老大及時趕來,用紙人將那鬼煞炸死了,而老大自己卻昏過去了……
這一次,老大應該也能來吧!
“我……說……”那弟子伸出手,揪住了劉二邪的頭髮,在他耳邊吼道,“別……走……了!”
“呵呵!”劉二邪轉動血紅的眼珠,瞅向了那弟子,咧開嘴的時候,牙齒都佈滿了鮮血,“你怕了,哈哈,你怕了!”
劉二邪怪異的笑聲,引得其他弟子停止了閒聊,看了過來。
“我差一步到斬天,我怕什麼!”那弟子鬆開手,指了指前方,“你繼續走,我看你還能走多遠……”
結果他剛一放手,劉二邪的腦袋便呼地撞了過來,呯一聲,撞在了他的胸口,他身子晃了晃,劉二邪卻是被反震倒地。
“老大,幸好你沒在,我這招碎山鐵頭撞用的……有些失敗啊!”
劉二邪躺在地,用力吸了吸氣,躬了躬身子,費了半天力氣,纔再次爬了起來,雙腿一直在抖,血卻是流得少了一些。
“該死!”
那弟子皺了皺眉頭,舉起刀,向劉二邪的脖頸下落了下去。
“東哥,玩玩行了,帶回去交差吧!”同行的一個弟子見狀,制止道,“跟一個凝靈期廢物生哪門子氣,至於嘛!”
“行,行!”叫東哥的弟子停了手,又是一腳將劉二邪踹倒在地,用刀尖指着劉二邪的胸口,“但是,我要砍斷他的腿,我實在看不慣他那副……張狂的樣子!”
說着話,那弟子踩住劉二邪的胸口,揮刀向其雙膝斬去!
“嗤!”
在這危急時刻,一道銀白色的絲線毫無徵兆的飛來,纏繞住了刀鋒,猛地收縮之下,刀身叮噹一聲斷裂成了兩截,一道倩影從黑暗走了出來。
“你要砍斷誰的腿?”
她說話的聲音很是好聽,不尖銳,也不淡薄,卻帶着濃郁的質問,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愣了愣,這不是遇仙派的那個女掌門嗎?她怎麼出現在這裏了?
而後,在她的身後,又冒出了很多人頭,粗略數一下,也有二三十個,都紛紛抽出了兵刃,對準了那幾個茅山派弟子。
“你是……孟凡的朋友的嗎?”
在虎陽市袁家的時候,蘇珮是見過劉二邪的。
可現在她卻是不敢認了,因爲劉二邪此時的模樣太慘了,臉,身全是血,根本不成人樣了,哪還像往日那個活生生的錚錚漢子,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蘇……蘇妹子!”劉二邪偏了偏臉,露出一抹哭還難看的笑容,“俺家老大呢?他來了沒有?”
“他……”蘇珮張了張嘴。
她也不是有意趕到這裏的,是因爲在山下巡邏,發現幾個形跡可疑的馭獸門弟子,一路追趕之下,才碰巧撞見這一幕的,她並不知道孟凡在哪裏,正當她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過來:“二邪……”
聲音還未落下,一道人影便驟然出現在了劉二邪身旁。
也沒見那人影怎麼出手,那個踩着劉二邪胸口,聲稱要砍斷他雙腿的弟子,身體驟然彎出一個誇張的弧度,呯的一聲倒飛而出,狠狠摔在了地。
“二邪。”孟凡伸出手,扶着劉二邪坐了起來,看着他身的一道道傷口,心疼得快要滴血,手也在忍不住的顫抖,可他還是強逼着自己,在臉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用不太平靜的聲音嗔怪道,“傻子,打不過裝死也行啊,想讓我抱着你的骨灰盒回老家麼?”
“嘿嘿!”劉二邪緊緊握住了孟凡的手,咧嘴笑的時候,淚流如注,不是傷口太多太疼,而是他握着的那隻手,太溫暖,再倔強的漢子,心裏也總有一塊柔軟的地方,那溫暖已經將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全部浸染了。
劉二邪看着那張做夢都會夢到的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是隻哽咽着說出了一句話:“老大……二邪好想你哇!”
“不哭了,不哭了……”孟凡將劉二邪的臉放在了自己肩,輕輕拍着他血淋淋的背,“咱孟家莊的人不欺負別人,也容不得別人欺負咱們,二邪,老大給你出氣……”
他擡起頭,目光掃向了那幾個茅山派弟子。
那幾個茅山派弟子看到孟凡的目光,心裏咯噔了一下子!
那是多麼可怕目光啊!
怎麼從一個人的眼睛裏流露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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