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羣外圍,尉遲正急忙拉住了小芳的手,沉聲呵斥了一句,小芳竟差點跑過去坐石人!
尉遲正豈能看不出來,能坐在石人肩頭的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輩,即便是簇擁在石人身旁的人,任何一個也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存在!
能不能坐石人,靠近石人,儼然成爲了身份地位的象徵!
小芳坐去成何體統?
到得此時,他依舊沒能體會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已經和當初那個黃毛小丫頭截然不同了,早已歷經蛻變,是有資格在那石人肩頭坐一坐的。!
“小芳真的想坐一坐的。”小芳扁了扁柔軟的小嘴。
“不要鬧。”尉遲正伸出大手,將小芳高高舉起,放在了自己的肩頭,咧嘴笑道,“坐在爹的肩頭滿不滿意?”
小芳不捨的將視線從石人身收回,抱住尉遲正的頭,喜笑顏開:“滿意!”
尉遲正心溫暖,大步邁開:“走嘍!”
這一切被孟凡盡收眼底,他自然沒忘了小芳,本要招呼小芳過來的,可看到父女情深的溫馨情景,和煦一笑,打消了想法。
這天底下,唯有父親的肩頭最踏實!
孟凡小時候,何嘗不是常常坐在父親肩頭,高高的瞧着偉岸的豬蹄山,高高的瞧着孟家莊,恨不得能在父親肩頭坐一輩子,可他慢慢長大了,父親卻老了,身形慢慢傴僂,鬢角花白,再也撐不住他的身子,卻還是不遺餘力的撐着整個家。
孟凡忍不住望向豬蹄山的方向,雙眸有些模糊起來……想家了。
範孤意瞧着神情有些憂傷的孟凡,舉目望向青丘城,眼角掠過一抹隱晦神色,城門的那三個字,什麼時候才能換一換?
使得回城……是回家!
孟凡來時是被擄來的,堪稱淒涼,現在要回城,人羣浩浩蕩蕩,後面還有大量靈獸相隨,每頭獸都氣勢洶洶,一副護駕模樣,場面壯觀……這一切襯托得孟凡像是在外遊玩一遭的主人,回來了。
咔嚓!
有人站在青丘城城主府的聽雨樓,遠眺這一幕,狠狠捏碎了手的棋子。
過了一陣子,一衆人行至了青丘城門前,孟凡讓衆人先行回城,特意對尉遲正說道:“尉遲大哥,兄弟以前曾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和你在城裏面大喝一場,喝最好的酒,現在兄弟手頭倒是不缺買酒的錢了,一起進城吧!”
一起進城吧!
聽了這句話,七尺高的魁梧漢子尉遲正身軀一震,目光透過城門,望着裏面漂亮的樓閣建築,難掩嚮往之色,可他又瞅了瞅自己的破爛衣衫,兩條褲腿因昨夜在山奔跑,沾滿了泥土草屑,髒兮兮的不堪入目,小娘們似的搓了搓手,怯怯的說了一句:“還有點事,一會兒再去城裏找兄弟,好不?反正這城門也是開了……”
孟凡瞧了一眼坐在尉遲正肩頭的小芳,也想給父女兩人獨處的機會,不再相勸,告辭後便進了城。
尉遲正目送孟凡進城,歪着腦袋看了一眼小芳:“爹是不是特別沒出息?”
聽着小芳說着一個個的名字,一個個讓人高攀不起的名字,尉遲正便感覺肩頭沉了起來,女兒長大了啊!
他這個當父親要有出息多了!
尉遲正咧嘴又笑了。
“爹,先別回去,進城買幾件衣服,大哥哥要和你喝酒,你現在這麼穿可不成。”小芳見父親要回棚戶區,身子往城門傾了傾,“也要給幫裏的叔叔們買幾件,大哥哥肯定也不會只請你一個人。”
小芳的話說到了尉遲正心裏。
他剛纔拒絕孟凡的邀約,還不是因爲衣衫破落,自慚形穢,怕給孟凡丟人。
可尉遲正卻有些爲難了,一手扶着坐在肩頭的小芳,一手摸了摸口袋,來時匆忙沒帶月玄石,正想說回去拿一些,卻陡然眼眸一縮,見小芳從他頭頂遞下一張玄票來,其的面額讓他一陣心驚肉跳!
“五千玄票!”尉遲正驚異開口,“小芳,你偷東西了?”
“哪有!”小芳先是嗔怪一聲,而後笑道,“那次和大哥哥一起煉丹,小芳走的時候,大哥哥隨手給小芳的,說讓小芳買好喫的補身子,可小芳捨不得花,攢下來了。”
說話的同時,小芳又拿出幾張不同面額的玄票:“還有範大師父給我的,茴香姐姐給我的,無陵師兄給的……”
張無陵是範孤意大徒弟,是以小芳稱之爲師兄。
瞧着那一張張玄票,尉遲正恍如做夢,他勤勤懇懇給白家打工那麼久,也從沒攢下這麼多積蓄來,小芳竟然隨手拿出來如此之多,萬應該是有了!
即便是他在太初劍冢運走了十萬月玄石,可和插刀幫的兄弟們層層分下去,所剩的也一萬多,想給小芳攢着買東西,給自己給小芳買修煉資源……隨便花花也剩不下什麼了,小芳這一出手,驚人又嚇人吶!
尉遲正迫不及待想狠狠敬孟凡一杯酒!
粗糙漢子不知如何表達內心感激,唯有喝酒!
“走吧,走吧!”小芳催促道。
“好好!”尉遲正肩扛小芳,往城門走去,瞧見身穿鎧甲手握長刀的守門護衛,便急忙取出入城令,入城的月玄石自然也是要交的,那守門護衛挺了挺身子,根本不瞧身軀魁梧的尉遲正一眼,卻是心驚膽戰的向高高坐着的小芳拜了拜。
“不需出示入城令,不需繳納入城費,請進!”
守門護衛豈不知小芳是誰,更是知道當初在這道城門下,十八重山那不長眼的隨車護衛踹了小芳一腳,慘遭小副宮主滅殺,他有幾條命敢得罪這小姑娘?
況且這小姑娘現在是範老丹王的寶貝女徒兒,張無陵的小師妹!
小副宮主待其像是自己的親妹妹!
這身份放眼整座青丘城,誰敢惹?
尉遲正在那護衛的熱情相送,恍恍惚惚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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