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將自己看到瞎子的模樣形容了一遍,聽得孟凡愣了愣,和村子裏趙瞎子很是相像,但又一想,拉二胡的瞎子很多,也差不多都是那幅打扮……再說豬蹄山離這裏太遠,藍兒跑過來還累死累活的,趙瞎子跑斷腿都跑不過來吧!
而且,趙瞎子偷偷看了他一眼跑了?
以他對趙瞎子的瞭解,至少也得喫頓飯再走。品書網 .
“我老家倒是有這麼一個人物。”想起家鄉人,孟凡開口道,“二胡拉得特別好,人也好,從沒跟別人吵過架,和外號大喇叭的李秀娥堪稱絕配,他也很古怪,喜歡抱着雞睡……”
說着說着,又想起打穀場捉鬼那件往事了。
當時小溪還醒着,看着他和琳兒在場折騰着……
“哎!”
孟凡深深一嘆。
聽了孟凡的話,女鬼卻又是想岔了:“抱着雞睡……”
以爲孟凡又在暗示她什麼,便把頭髮散開,弄得風塵了一些,手指從耳鬢邊撩過,慢慢擡起頭,目光尋找着孟凡的目光,風情萬種的樣子:“大人喜歡這樣的報答?”
“……”
剛剛還覺得女鬼聰慧的孟凡,一陣無語。
“你叫什麼名字?”孟凡問道。
“小女子叫蘇美娟。”女鬼道。
“好,小蘇,你之前跟我說過,孩子的親爹是在南無派當管事,對不對?”孟凡眼下面臨的事有好幾樁,玉闌珊被抓走,惡人那邊的線索斷了,且現在還沒入長生,面對惡人着實很無力。而南無派距離此地不遠,可以先去那裏瞧瞧。
去那裏自然是爲了那兩件事。
找周雨彤。
去靈草祕境找生魂丹材料。
這兩件事不分先後,可以同時進行。
而女鬼的關係可以幫到他。
“對,他叫何溝,在南無派當管事,權力很大,幾百號人都聽他的。”女鬼認真說道。
“何溝?很好,去找他。”
“不用報答了?”
“這是報答。”
一人一鬼一路向南無派方向低調前行,不用紙雕飛行,速度大減,到了次日晚,才達到了一個規模不小的鎮子。
女鬼說她的家在這裏。
而南無派是鎮子北面的大山。
再回故鄉,瞧着籠罩在夜色綠瓦白牆的鎮子,女鬼一陣失神,站立了良久,纔對孟凡道:“先去我家看看吧!不知父母還在不在。”
孟凡點了點頭,隨着女鬼往一個街巷走去。
踏着平整的石板路,女鬼邊走邊認路,走了良久,才遙指着街道盡頭的一個宅院說那是她的家了。
那宅子木門緊閉,門口的臺階已經長了草了。
孟凡想透視一下宅子內的情況,可距離太遠看不真切,但門前的草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這宅子已經許久沒住人了,更何況貼在宅門兩旁的對聯,也沒了一點紅色,在風吹日曬發白了,像是……輓聯。
女鬼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怎麼敢邁腳步了。
她失蹤了,父母一定出門找她去了,可哪能找得到,屍骨早被埋葬,只有鬼魂一個……突然,孟凡抓住了女鬼的胳膊,低聲道:“等一下再過去。”
有一道人影從另一邊街頭走過,四下瞧了瞧,便在那道宅門前停住了,坐在門前臺階發了一會兒呆,便開始拔門前的草,而後拿出一沓子紙錢,在門前燒了起來。
“娟兒,哥哥來看你了!”
“娟兒,你若是活着,早點回家好不好,你若是死了,託一個夢給哥哥,省得哥哥日日夜夜想你!”
“娟啊!”
紙錢呼呼燃燒着,映亮了那人的臉龐。
已然是淚流滿面。
女鬼怔怔的瞧着那張被淚水打溼的臉,哽咽道:“今天正好是我離家的那一天,他沒忘了我!”
下一秒,女鬼飄飛了過去,許是那男人燒紙錢的時候太過投入,亦或是情緒混亂,並沒有察覺女鬼的到來,依舊低頭燒着值錢,本想抱住男人傾訴一番的女鬼,也不好太過忘情,站立了一會兒,便蹲下身子,拿起紙錢丟進了火裏,雙眸裏撲簌簌的流血淚。
“謝謝。”男人頭也不擡。
“溝哥!”女鬼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妹妹回來了啊!”
孟凡在遠處瞧着,撓了撓頭。
宅門前的一幕,本來是很苦情,很悽切的一幕,可女鬼一叫溝哥,有點毀意境了,可更毀意境的還在後面。
男人瞧了瞧女鬼的手,目光慢慢往擡,聚集在了女鬼的臉,女鬼不停的點了着頭,蘊滿濃濃思念的血淚順着臉頰留下:“溝哥!”
“溝你孃的哥!”
男人突然掐住女鬼的脖子,猛烈搖晃着:“讓不讓人活了,在門派折騰爺爺也罷了,還弄個噁心的女鬼來捉弄爺爺,掐死你,掐死你!”
女鬼嘴巴張大:“溝……溝哥!”
男人掐得更厲害了!
孟凡皺了皺眉頭,快步走了過去。
“很好,還有後手!”男人一揮手,將女鬼甩到了牆壁了,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指向了孟凡,叫囂道,“過來呀,過來呀!”
女鬼貼在牆壁,慢慢滑了下來,蹲在地哭。
不是還給她燒紙錢麼?
不是還說想她麼?
怎麼一看到她要掐死她?
孟凡走到距離男人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你冷靜些!”
男人狠狠一踏地面,身形飈射而出。
短劍在夜色閃耀出一抹鋒利冷芒。
孟凡刻意收斂着力道,一拳轟了過去,呯的一聲,男人弓背如蝦,倒飛了出去,又咚一聲撞在了牆,慢慢滑了下去,捂着肚子蹲在了哭泣的女鬼身旁,短劍也叮噹一聲掉在了一旁。
之所以收斂力道,是因爲孟凡早看出,男人的修爲並不高,剛剛步入斬天境的樣子,若不然,他一拳可將那男人滅殺。
“你打吧!你打死我吧!在門派折騰我還不夠麼,又折騰到這裏來了,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怨憤的說着話,男人也哭了起來。
瞧着蹲在一起哭的男人和女鬼,孟凡倒覺得他倆還真是般配。
女鬼擦了擦臉的血淚,抓着男人的手:“疼不,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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