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早對這情況心知肚明。
他和範孤意交流入長生的心得時，得知範孤意當時獻祭的是自己的丹術感悟，以丹道入的長生；
而有的人則是斬斷紅塵之念，以無情入長生。
千燈是這樣。
在他的心裏，根本沒有情義這一說。
這也是他的道。
所以他不顧小白狐櫻兒的父子情份，無情的將小白狐祭煉成了獸魂兵。
對他來說，對塵世羈絆越多，越容易影響他的道心。
無情無我，纔是長生。
天若有情天亦老。
“差不多了……”
孟凡燒了不少紙錢後，將手放在了祭臺平整的檯面，緩緩閉了雙目，而之所以燒紙錢，是因爲他紙錢的功效已經瞭解了不少，簡直是有求必應，燒了紙錢之後，不管那天人老小子還會不會出幺蛾子，反正他自己心踏實了不少。
見孟凡將手放在了祭臺。
坐陣破敗長生樓的天人臉色一肅，很想知道孟凡會獻祭什麼東西出來，能不能打動他這個仇恨滿滿的心。
而另外兩位似是受到某種命令，前來主持公道的天人，也將目光聚焦在了孟凡的身，想看看這位屢次大鬧長生樓的年輕人，是否獻祭出的東西也驚世駭俗。
“我要獻祭的是……丹道。”
孟凡緩緩說道，然後閉了雙目。
範孤意能以丹道入長生，他估摸着也可以，也正好藉此驗證一下，這場入長生是不是真的公平，還有一個想法是，小溪也在這裏，儘管小溪沒有意識，但他老早想讓小溪知道，他的丹術已經有些成了，煉製生魂丹肯定沒問題的。
坐在長生樓的天人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其他兩位天人也雙手籠袖，很不看好孟凡的樣子。
當今修煉界，丹道沒落，丹師們連品丹藥都很難煉製出來，以丹道入長生是很難的，可如果能以丹道入長生，那證明修士的真實修爲，絕對達到了入長生的資格。
當初千燈曾戲言，長生二重境的範老丹王，可毀人三重樓。
意思是說，範孤意的長生境很紮實，很強悍。
嗡！
祭臺突然發出一陣異響。
一鼎爐影浮現在了祭臺前方，有一道人影坐在爐影旁，雙手不停揮動，正在努力煉丹的樣子，那爐影跟長生爐一模一樣，那道人影也是孟凡。
祭臺竟然將孟凡煉丹的過程給展現了出來！
“成了！”
不多時，人影驚喜大呼，一枚丹藥從爐漂浮出來，下品丹藥，而後又有一枚丹藥漂浮出來，還是下品，可下品不是關鍵，關鍵是一爐兩丹！
這可不是尋常丹師能做到的。
坐陣長生樓的天人輕蔑的勾了勾嘴角，這一幕太平淡了，他根本不爲所動。
另外兩個天人也沒怎麼動容。
孟凡的手依舊在祭臺放着，畫面再變。
人影用長生爐煉製出了品丹藥。
人影用長生爐煉出了品丹藥！
極品丹藥！
小溪美眸裏倒映着人影煉丹的畫面，一頭青絲飄搖。
坐陣長生樓的天人手指動了動。
近些年來，以丹道入長生的人不少，只要能大概率輕鬆煉製出品丹藥，且小概率煉製出品丹藥來的人，他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走出長生樓，給對方授予了長生符。
沒辦法，當今丹道的確是沒落了。
這已經是很理想的結果了。
可在幾百年前，這個標準是很高的，必須煉出品丹藥來，否則免談。
孟凡能煉製出極品丹藥來，堪稱難得，堪稱跡！
另外兩位天人也很是動容，微微頷首。
認爲孟凡以丹道入長生是有資格的。
而後，兩位天人將目光望向了破敗的第一重長生樓，等待那天人宣佈結果，結束今日這場鬧劇，還此地一個清靜。
“不可！”
然而，那仇恨滿滿的天人卻是厲聲否決了。
孟凡收回手，瞧着只剩骨架的長生樓，開口道：“爲何不可？”
“你問我爲何不可？”那天人道，“我倒要問問你，你的丹爐下面放的是什麼？”
孟凡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煉丹畫面裏，長生爐之下的確是放了東西，月夜明。
紫陽小宮成立那天，千燈獻出了丹師至寶月夜明，也是青靈當年之物，可記錄煉丹過程，讓丹師輕鬆煉製出高品質丹藥來。
而後孟凡煉丹，次次都沒忘了使用月夜明。
但一顆月夜明，不足以抹殺孟凡在丹道的造詣，因爲除了月夜明，孟凡還在一個本子寫出了很多公式，劃出了複雜的曲線方程，一樣可以煉製出高品質丹藥來，丹術造詣依舊不低。
另外兩人天人也覺得那位天人有些吹毛求疵了。
孟凡瞧了瞧天空之的道道雷霆，卻是沒有什麼異狀，怕是連九天也認爲，藉助外物煉丹的確不夠入長生的資格。
孟凡也沒過多計較。
本來有試探的意思在裏面。
也想給小溪展現一下。
目的已經達到了。
孟凡再次將手放到了祭臺，正要獻祭什麼，那天人卻驀然道：“你不用再獻祭了，你剛剛的丹道獻祭是做了手腳的，道心不正，入長生已然失敗，回去吧！”
繼而那天人又嘲諷道：“你的資格至多隻能入準長生境！”
另外兩位天人聞言，眉毛動了動，不做置評，畢竟孟凡的獻祭被挑出毛病來了。
可他們豈不知那天人在公報私仇，修士來突破一次長生不容易，對修爲有很大的消耗，獻祭的機會至少有三次，不能因爲一次無心之失，抹殺了孟凡其他的機會，況且孟凡的丹道獻祭雖然藉助了外物，可也堪稱精彩。
孟凡豈肯像章長老那樣入準長生，手依舊在祭臺放着，小溪驀然舉步，向破敗的長生樓走去，那天人緊張的眉心顫了顫，而後深吸了一口氣，也難免吸入一些紙錢白氣，幽幽道：“你下次要獻祭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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