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纔好像在那些帝仙宮弟子的一個個幻影中看到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擡起頭,忘了他一眼,分明知道他是誰的樣子
那女子站在一個樓閣的角落,手裏拿着一把掃帚,穿着一襲粗糙的布裙,臉上被一塊疑似胎記的印痕遮擋了一半,看起來像是一陰一陽,陰陽臉,有些醜陋的樣子,可即便如此,孟凡還是辨認出來了,那女子就是小溪,一個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孟凡在靈魂快要被撕裂的痛苦中,睜大雙眸,在一道道陣法凝出來的幻影中尋找那女子的身影,很輕易的又看到了那位拿着掃帚的女子,眼淚隨即盈滿眼眶
那女子就是小溪
小溪爲什麼會出現在帝仙宮的弟子幻影中
孟凡懷着濃烈的疑問,扭頭瞧向了醉酒男子,大聲嘶喊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醉酒男子站在遠處,望着他,聲音如同是在自言自語:“你不是想要麼你想要的,都在裏面”
嗡
下一秒,一道洶涌的陣法波紋將孟凡捲了進去,不見了蹤影
孟凡消失後,醉酒男子一晃身形,盤膝坐到了石碑上,雙手掐訣之後,整個山洞的天地靈氣倒卷而來,而他的上空形成了一道漩渦,男子磅礴的修爲之力涌入了石碑之中,憑藉一人之力,支撐整個陣法
醉酒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悲愴道:“父親,兒回家晚否”
在一道道狂暴的陣法波紋中,男子和石碑漸漸消失了蹤影
孟凡不知道一件事,醉酒男子曾在前不久,去過一次豬蹄山。
那一日,村子的上空漂浮着一層厚重的陰雲,有雨滴不時從雲層中大顆大顆的掉下來,砸在樹葉上啪啪作響,村子裏的貓貓狗狗似是也知道大雨將至,都從外面急匆匆的跑回了各自的家,阿福也沒在山坡上修煉,盤在後院裏,打着哈欠,意興闌珊。
“藍兒,別磨蹭了,動作快一些。”
一個肌膚勝雪的女子,坐在小溪屋子的門檻上,蹙着眉頭瞧了一眼天空,對另外一位正在門前花圃旁忙活的女子說道。
這兩位女子正是奇琳兒和藍兒。
“小姐,沒事的啦”藍兒揉了揉堪堪一握的纖細腰肢,也瞧了瞧灰色天空,“花花草草哪會怕下大雨呢不管它們也是沒事的,它們照樣會過得好好的。”
“快做”奇琳兒從天空收回目光,對藍兒嗔怪道。
“行行”藍兒再次彎下腰,用一根根小樹枝,將一株株翠綠的花草幼苗支撐了起來,估摸着奇琳兒是怕馬上就要到來的大風雨將這些幼苗摧毀。
藍兒小手細膩白皙,做這種活頗爲賞心悅目。
“再開一條水溝。”瞧着一臉不情願的藍兒,奇琳兒偷偷笑了笑,“積水太多,也會將它們淹壞的。”<b
“行行”弄完最後一株幼苗,藍兒拍了拍手上的土,右手一揮,凝出一柄閃耀着刺目白芒的長劍,在花圃旁挖起土來。
“藍兒。”瞧着藍兒手中那把凌厲長劍,奇琳兒又道,“說了多少遍了,平時不要濫用術法,讓鄉親們見到是不好的。”
“哎,小姐啊”藍兒努了努柔軟小嘴,“他們纔不介意呢每當有人打架的時候,他們都會搬着凳子去看,那叫一個興奮,我的劍他們興許還不看不眼呢”
嘟嘟囔囔着,藍兒正要繼續挖土,突然站直窈窕的身子,將長劍藏在了背後,向小溪屋前的籬笆大門瞧去,奇琳兒也凝眸望了過去。
一個穿着邋里邋遢的男人,衣襬上沾了不少泥,臉上的鬍子也不知多久沒刮過了,潦裏潦草的樣子,都快看不清五官了,手裏拎着一個酒壺,搖搖晃晃的踏進了籬笆門,眯着醉醺醺的眸子,瞧着兩位不是人間煙火的小仙子,晃了晃手裏的酒壺,含糊道:“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村子裏有黃牛很是應景的叫了一聲。
“喂”背後藏劍的藍兒張開小嘴道,“這裏可不是杏花村,你找錯地方了,走吧走吧”
說完了話,她又小聲嘟囔着:“陶長老和史層林那倆傢伙在搞什麼,怎麼隨便放外人進村”
“妹子,那你說這裏是哪裏”醉酒男人穩住搖晃的身形問道。
“這裏是孟家莊。”奇琳兒溫婉道,“這裏也不賣酒。”
“孟家莊”醉酒男人揉了揉額頭,突然想起什麼大事似的,道,“對對,我不是去什麼杏花村,我就是要來孟家莊,這青丘城的酒真烈,差點忘了正事”
青丘城三字,讓藍兒和奇琳兒同時露出訝異之色。
醉酒男人又搖搖晃晃舉步往前走,目光恍惚卻又有些專注的瞧着小溪的屋子,同時身上也散發出狂暴的修爲波動來,第一步落下直入長生境,第二步長生境中期,第三步踏破長生十二重樓,第四步便超脫了長生境
藍兒身形倏地化成一道流光,劍尖直指醉酒男人咽喉。
醉酒男人一側身子,躲過了那要命一劍,揮掌向藍兒拍去,那手掌也看不出什麼力道,彷彿醉酒無力。
但花圃中的花草幼苗卻向一側倒去。
奇琳兒一頭青絲也飄舞不止,風姿迷人。
藍兒臉色罕見的凝重起來,一股玄妙的能量漣漪從身上擴散出去,籠罩了奇琳兒和花圃,使得花草靜止,奇琳兒的髮絲也輕輕垂落,而後她也不收回刺出的長劍,一手擡起,向醉酒男人的手掌拍去。
呯的一聲悶響
兩人身邊的空間像是被撕裂,迸發出一道道黑色裂痕
但因有藍兒剛剛祭出的漣漪在,黑色裂痕擴散了兩米距離就消失了。
外人也聽不到空氣中的悶響。
醉酒男人足點踏地,向後飄退,手中的酒壺嘩啦啦碎成了渣,大雨未至,酒水灑了一地。
醉酒男人一臉惋惜道:“別浪費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