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習慣了用不羈的外表呈現自己。
他渴望朋友,又害怕有朋友。
他渴望被關注,又害怕被關注。
傅黑一次一次地幫助自己,讓他感受到溫暖、光明,讓他想要重新開始新生活。
於是,他努力了。
當寫作領了第一筆稿費,他格外的開心,格外的興奮。
雖然僅僅幾百的全勤,卻是他的救命錢,也是他的希望。
他覺得站的老闆是一個慈善家,那幾百塊錢也是繼傅黑之後,給自己的第二個希望。
只要自己努力,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掙錢。
所以,他一直堅持。
現在,編輯說下一個月會有超十萬的稿費,這是他從來不敢想象的。
有了這筆錢,他可以去他喜歡的學校讀書,可以不用在乎家裏的負擔,算他們再次用金錢威脅,他也可以義無反顧地說不。
“嗚嗚嗚……你說,我爲了你做了這麼多,你又怎麼孝敬你媽我的?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所以可以不聽你媽我的話了,也不想管你媽我了……”
“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是不孝,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不孝子……”
耳邊,女人的數落、失望的聲音不絕耳語。
周珏心裏在苦笑,他不敢再說一句話,因爲每說一句,她會反駁一百句。
用生育恩,養育恩來綁架他,桎梏他。
並且給他扣一頂不孝的大帽子。
“你的下半輩子我會養你。”周珏再一次承諾道。
“你養我,你怎麼養我,能跟那個酒鬼一樣住最豪華的酒店?開什麼玩笑?你現在還需要我出錢給你讀書,除非你把那筆錢給我要回來……”
周珏一口氣噎住,他初第三年的學費似乎全是自個兒掙錢出的吧。
“你想住那家酒店?”周珏再次擡頭望了一眼對面的酒店,夜幕降臨,酒店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格外絢爛耀眼。
那是高貴身份的象徵,能入住那家酒店的客人,要麼是暴發戶,要麼非富即貴,個個都是豪車接送。
女人似乎沒聽到他的話,繼續哭哭啼啼。
周珏抓緊了拳頭,深沉的目光盯着對面的酒店,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去給你買點喫的。”周珏從地站起來,對着嗓子哭啞的女人說道。
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不一會兒,他拿着一個盒飯和一瓶水再次回到了原地。
“先喫點東西。”周珏心情沉重地看着她,把東西遞了過去。
女人早餓了一天,接過東西,快速扒拉起來。
東西喫到一半,忽然看到一名乞丐從垃圾桶裏撿了一盒過期的糕點,打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女人看了一眼自己,髒亂的衣服,面色一僵。
砰——
東西扔到了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責備地說道:“你怎麼讓你媽我像街邊乞丐一樣蹲在地喫東西?”
周珏怔愣了一下,擡頭往月下的乞丐望去,錯愕的表情,瞬間哭笑不得。
他感覺一口血堵在喉嚨裏,難受得慌。
是她自己要守在這裏堵人,這能怪他?
/40/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