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退不了，我都沒喫…...”女人指着收銀員憤怒地吼道。
“確實退不了。”收銀員第一次見到如此難纏而且不要臉的女人。
周珏氣呼呼地離開了咖啡廳，他站在一顆大樹底下，望着天淒涼的月亮，心很冷很冷。
他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他一定是輩子欠了他們很多很多，所以這輩子纔來還債的。
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好像江隨波逐流的孤舟，又像海里隨着海浪浮浮沉沉的浮萍。
他怎麼還不死？怎麼還要苟且壓抑地活在這個世界？
他爲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他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不遠處，一個母親牽着自己蹣跚學步的女兒，正在緩慢地練習着走路。
時不時傳來母親擔憂的聲音，“小心點，地有石頭……”
“慢點，再慢點……”
“哎，看你滿頭的大汗，媽媽幫你擦一擦……”
“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餓不餓？喝點兒牛奶？”
他好羨慕，好羨慕這樣簡單的幸福。
嘴角一抹苦澀的笑容揚起。
一回頭，似乎聽到急促的喇叭聲——
一道刺眼的遠光燈照射過來，周珏條件反射地閉了眼睛，然後似乎聽到吱嘎一聲。
再然後，有人喊了一聲“撞人了”。
陷入昏迷之前，他似乎感覺到一雙柔軟、溫暖的手觸摸着自己。
難道這是母親的手？
是要死了？臨時之前能聽到母親對自己的關心，他好感動，也好滿足。
突然之間，所有的遺憾都不是遺憾了。
他握了握她的手，似乎是在告別，然後無力地掉了下去。
“啊，周珏，嗚嗚嗚……”飯飯抱着滿身是血的周珏，整個人都崩潰了。
“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飯飯對着那名下嚇傻的貨車司機大聲喊道。
“他可能已經……”貨車司機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很瘦，背有點彎。
“快叫救護車啊……”飯飯手沾滿了血，顫抖着雙手摸出手機，點了120。
“喂，我這裏有一個急救病人，求你們快點過來救他，他快不行了……快點，求你們快點……”飯飯說話都在顫動，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眉，他的鼻，他的臉。
“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醫生很快來，很快來，周珏，你不能死，千萬不能死，我不許你死，你個王wang八ba蛋，你敢跟我死試一試，我算是追到地府也要把你拉回來，你給我起來，起來啊……”飯飯激動地喊道，哭聲驚天動地，一旁路過的羣衆都紛紛感動得落淚。
周燕雯跟咖啡廳爭執了許久，終於退了款，剛走出咖啡廳，便看到不遠處的路邊，圍了很多人，還有一個女孩悲傷哭泣的聲音。
出於好，她走了過去。
撥開人羣，當看到地鮮血淋漓的熟悉面孔，她心跳驟然停止，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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