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霞光盡數隱去,夜幕沉落下來的柳府,在月色籠罩下,突然寂靜的可怕,只有很微弱求生的呼吸聲在黑暗一起一伏。
生、或者死,成了這裏唯一要去思考的問題。
“傾兒!”一聲熟悉的輕喚,打斷了落兒的回憶,南宮夫人親自端了餐盤走進了房門,“嬸嬸緊趕慢趕,生怕今日午夜過了,也不知做的好不好。”
落兒馬便回了神,方纔那些記憶慘痛的事好似與她無關,叫人看不出破綻來,起身接過了餐盤放在桌,又扶着慕容夫人一同坐下:“幸苦嬸嬸了。”
餐盤放着兩個精緻的玉瓷碗和一個湯盅,一個碗是熱氣騰騰的長壽麪,冒着誘人的香氣。
“快趁熱喫吧,過了今夜,傾兒便又成長了一歲,是大姑娘了!”南宮夫人將長壽麪端到落兒面前,將筷子遞給她。
昔年,柳家還未出事前,每年的生辰,這樣的話都是孃親對落兒說:“過了今日,傾兒便大了一歲,要更懂事些!”
今日雖換了一人來說,可熟悉的話語還是讓落兒眼角一酸,只是“嗯”了一聲,接過筷子,將頭埋在碗,沉重的心情下,美味的長壽麪喫在她口如同嚼蠟,但她不願掃了嬸嬸的興致,裝作非常喜愛的模樣,認真的吃完麪條,房一時寂靜無語。
落兒將梨花羹挪到面前,若珍寶般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小勺放入口,爽利的幽香浸滿味蕾,讓她好不容易收回的淚水還是禁不住滴落下來,這梨花羹本是她孃親最拿手的喫食,後因南宮慕也愛喫,南宮夫人才跟着學了來,味道竟與孃親做的不相下。
“孃親!”壓抑的思戀澎湃而來,一滴熱淚落在羹湯盪漾開,連香甜的羹湯都多了幾分苦澀。
怪的是,見落兒如此傷心,南宮夫人也不相勸,只是起身退開幾步,方纔的慈愛舉動似幻覺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來未曾發生。
這一舉動讓落兒有些錯愕,擡頭看着南宮夫人眼的狠毒在淚水暈染開來,腹突然疼痛難耐。
“嬸嬸,你......”落兒捂緊小腹部以減輕痛苦,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南宮夫人,而後終於支持不住,暈倒在桌邊。
“傾兒,你怨不得我,只恨慕兒因你而死,你卻還苟且活着,慕兒獨自在地下孤苦無依,我這便送你下去給他陪葬,這樣你們在陰間也能再續姻緣。”南宮夫人溫柔而低沉的緩緩呢喃道,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泛着幽藍的光,這樣帶着滔天恨意,毫不猶豫的朝落兒心口狠狠刺去,匕首塗滿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只要稍稍刺破一點皮膚,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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