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逍遙郡王側妃與郡王玩鬧,深夜在宮迷路,受驚過度暈厥。
郡王依着癡傻的性子,大鬧永寧宮,揚言要搬出皇宮去,一爲側妃養身之用,二爲側妃不會再遇諸如此類險境。
太后大發雷霆,卻終因疼愛四皇子而嘆氣作罷。
當然,這是宮悄悄流傳的版本。
…
“烏鴉!”
一聲驚呼,顧清猛的睜開了眼睛。
“烏鴉,烏鴉!”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二丫,快去叫太醫,快去叫太醫!”
外面天色早已大亮,顧清愣愣坐在牀,耳邊嗡嗡響着的,除了那“魂魄不全,得靠自己去找齊”的話之外,是蘇喬帶着哭腔擔憂的聲音。
沒一會,太醫匆匆走了進來。
顧清依舊愣愣的躺在牀,杏眼圓睜,沒有反應。
二丫和蘇喬在一邊不停抹着淚,聞訊趕來的無心也一言不發,乖巧的站在一側。
片刻,太醫收了手,點了點頭,出了殿。
蘇喬和範明趕緊跟了出去,二丫撲到牀前,而無心依舊站在原處,定定看着顧清,只那眼縫裏,卻是不同於平常的清冷幽深。
“小姐,你說說話,不要嚇二丫,二丫害怕,你不要嚇二丫好不好?烏鴉沒死,烏鴉真的沒死,太醫看過了,說它的傷雖重,但是養一段日子能大好,小姐你也好過來好不好,二丫求你,二丫求你!”
顧清杏眼眨了眨,似是恢復了一絲清明,卻仍舊靜靜躺在牀。
又一會,範明進了來,言太醫診看顧清無事,應是受驚過度,傷了心神,好好將養些日子能恢復。
無心點點頭,卻是反常的什麼都沒說,出了去。
顧清依舊那般愣愣躺在牀,一言不發。
連二丫和蘇喬講到昨夜無心在永寧宮又哭又鬧要太后嚴懲太子,打死太子,賠她漂亮姐姐的時候,都依舊靜靜躺在牀不說話。
當然,顧清這般,並不全是如太醫說的那般傷了心神,而是她第一次,開始正視三番幾次出現在夢的那句話。
一日後。
懿旨傳來了無憂殿。
依舊懨懨的顧清和無心一同接了旨。
卻是郡王側妃,深夜受驚過度,驚嚇成疾,太后深憂,加之逍遙郡王懇求,遂,準逍遙郡王攜側妃出宮,移居逍遙郡王府。
除此以外,還有一道賜婚的懿旨一同被小太監宣讀了出來。
逍遙郡王性純至善,今側妃驚嚇成疾,恐難照顧郡王周全,遂,賜婚於太后本家一女,池氏池環,同爲逍遙郡王側妃,擇逍遙郡王移居之日,入逍遙王府。
顧清叩了頭,謝了恩,兩日來,小臉第一次出現了笑容。
先是欣喜,後又無奈。
不管太后此舉爲何,她終於能逃出這皇宮大院,這喫人的地方。
然,逃又如何,總還在炎京,總還在北炎,總還在權利和陰謀裏,不得脫身。
顧清再笑,卻是苦笑。
是了,自己變了,沒了以前那麼天不怕地不怕的闖勁,也沒了以前沒心沒肺灑脫樂觀的性子。
許是真如他們所言,那一晚受了刺激,傷了心神。但是,究竟爲何誰又知道?
顧清笑,笑的那麼淡,那麼淡。
同一時刻,永寧宮。
寢殿只餘太后、太后貼身照顧的姑姑,以及一身天青錦袍,長相英俊雋逸,卻偏偏在眼角眉梢帶着些許邪魅之氣的年輕男子。
“錦兒,你讓祖母這麼放了那傻子出宮,當真妥當?”太后慈愛的看着男子,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祖母,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定提防着我們,如此,我們謹慎,他更謹慎,若他按兵不動,您又從何找到蛛絲馬跡,探到前朝寶藏的消息?”
男子說着,走前,親暱攬住太后的脖子。
“您要知道,只有他行動,纔會露出端倪破綻。且,若他當真裝傻躲過這麼多次暗殺試探,一道皇宮高牆,又如何困得住他?”
太后聞言,靜靜思量片刻,“行了,屬你聰明!那祖母聽我錦兒的話,躲不過多派些人看着那傻子是了,呵呵呵。”
太后慈愛的輕拍一下男子在自己肩的手,宛如尋常百姓家的長者。
…
十月二十一,宜移居,娶嫁。
遂,這一天也是無憂殿一行人搬離皇宮,池環正式成爲逍遙郡王側妃的日子。
這一天,天那麼藍,那麼高,那麼寬廣,讓很久以後,以另一種身份再次入住北炎皇宮的顧清總忍不住想起。
坐在馬車,顧清抱着滿身草藥味,傷勢轉好的烏鴉,看着一堵堵退去後面的宮牆,心裏卻在苦笑回想昨日太后喚她去永寧宮說的那一席話。
永寧宮裏,好的香料趕着趟往鼻尖裏鑽。
顧清靜靜跪在下首,低垂着頭。
“委屈你了,哀家已經罰了太子閉門思過,定要讓他好好認識到錯誤纔行。哀家也問過太醫,你既是身子無事,且放寬心,儘早養好了精神,才能再護着卿兒不是?”
“還有那環兒,是個好的,等明日進了王府,你們姐妹要好好照顧卿兒的身體,相互幫襯着趕緊給卿兒添個一男半女纔是。”
面說着關心撫慰的話,太后看着跪在地的顧清,卻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
“這出了宮,離得遠了,哀家能見着卿兒的機會少了。以後啊,你和環兒替哀家好好看着卿兒,他每日裏做了什麼,去了哪裏,都差了人來告訴哀家,也好讓哀家能時時知道卿兒的動向,以解哀家的想念之苦。還有,若是卿兒有什麼異常的,不對的,也趕緊差了人來,哀家知道了,纔好替卿兒做主不是?”
太后說着,長長嘆了口氣,“唉,哀家老了,也希望你們一個個都過的好,可別像你爹孃那樣,在邊關受了十幾年的苦,現在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行了,哀家這麼些話,你退下吧。”
“小姐,小姐,快看,外面好多人,好熱鬧!”
二丫歡喜的聲音將顧清的思緒打斷。
顧清回神,順着二丫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馬車已經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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