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清兒可好些了？”
卻是穆雲夕，在房門打開的一刻，急急問着蘇喬。
蘇喬擡眼看了看穆雲夕，微扶下身子行了一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穆雲夕也不在意，當即一秒都不遲疑的跨進了房，隻身後跟着的之樂，卻是暗暗看了蘇喬一眼。
房，墨楚卿靜靜站在牀側，在穆雲夕進來的時候，視線都不曾離開過顧清一瞬。
見此，穆雲夕心頭忍不住澀了一下，眼極快劃過一抹受傷，卻在下一刻斂了眼瞼，並未讓任何人察覺到。
“清兒，你可好些了？”
走至近前，穆雲夕關心的朝一臉平靜躺在牀榻的顧清道。
“怎麼臉色這般難看，是不是……”
到了嘴邊的話，因爲伸出去想要握住顧清的手，卻被她躲開而頓住。
穆雲夕怔怔看了眼顧清，而後緩緩將手收回。
“清兒，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和逸之……”
“你們出去。”
卻是顧清，在穆雲夕再一次開口後，朝着房其餘幾人道。
“小姐，二丫陪着您！”
二丫噘着嘴，維護意味十足的走前來，雙眼滿含戒備的看着穆雲夕以及她身邊的之樂。
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顧清以及蘇喬對穆雲夕的態度，二丫多少感覺得到，顧清並不想見穆雲夕。
所以此刻，二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舉動合不合適，她只是打心底裏想要護着顧清，不想讓顧清不開心。
“無事，出去吧。”顧清又道。
穆雲夕咬了咬脣，擡眼看向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墨楚卿。
“莫要累着，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卻是墨楚卿，微側了頭，看了眼穆雲夕，而後朝躺在牀的顧清，低低的道。
話落，轉身朝門外走去。
二丫揪着手帕子，又看了看顧清，終是不甘的同蘇喬一道出了去。
轉眼，房只餘了顧清和穆雲夕主僕三人。
“之樂，我與清兒有話要說，你也先出去。”穆雲夕道。
“小姐，您又不是不知，您近日來休息的不好總是頭暈，若是奴婢也出去了，萬一您又……顧、側妃也病着，奴婢還是在一旁侍候着才能放心。”
“我的身子無礙，你……”
“你要見我，到底想要說什麼？”
卻是顧清平靜又疏離的聲音，打端了穆雲夕的話。
穆雲夕身子一怔，眼再一次劃過受傷。
一雙月眉微微擰了擰，而後坐去了牀側的矮凳。
“清兒，我知你在生我的氣，我能理解。可是，我之所以瞞着你也是迫不得已。”
“還記得那日宮宴麼？其實，在你跟着定國府夫人一行踏進芳華殿的一刻，我注意到了你。清兒，只一眼，我覺得你我將來定會成爲朋友。”
“所以，我纔會出言，求太后讓我帶你去洗漱收拾。”
“清兒，那一日若不是你，太子不會那麼輕易離開，我也或許早因爲心疾發作而死了，是你救了我。”
穆雲夕說着話，清理的容顏，帶着些回憶的味道，許是因爲說到了讓自己覺得開心到的事情，脣角淺淺的帶了一抹溫婉的笑。
“你不知道，那一天能和你成了朋友，我有多麼的開心。回府去了母親的院子，高興的將發生的事情講於她聽，也將你講給她聽。“
“清兒，我是真心的同你做朋友，之所以隱瞞着你我和逸之的關係，是因爲，真的不能說。”
頓了頓，穆雲夕看着躺在牀榻，一臉平靜，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的顧清，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祖父聽玄冥大師說起過，在那一年裏，逸之幾乎不說話，見了人怕，夜夜都會在噩夢裏哭喊。一個五歲的孩子，不喫也不喝，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幾乎瘦成了皮包骨，卻還要面對太后明裏暗裏派去殺他的人。“
“但是這麼一翻情景，偏偏悉心照料他的玄冥大師卻……”
隨着出口的話，穆雲夕月眉蹙的更緊，雙目染了水色，盛滿了心疼，連帶一旁的之樂，都不知何時起，臉皆是淚水。
只顧清，依舊靜靜的躺在牀，一雙杏眸平靜無波卻又帶着疏離的直直看着頭頂的牀欄雕花，仿若根本不曾聽到穆雲夕的話一般，整個人與方纔並沒有一點點不同。
“玄冥大師的死時，逸之年僅六歲。我也是後來聽祖父說的，他說自那日之後，逸之整個人變了。”
“清兒，我同你說這些，只是想要讓你知道，逸之的傷太重，仇恨太深。而我，之所以進宮，只是想要能夠早一日查清伯母慘死的真正原因，讓他能早一日報了仇。“
“我不告訴你，我與逸之的關係，是因爲這裏面牽扯的人事太多，爲了我自己，爲了逸之，也爲了你的安全，我不能說。”
“我沒有想到太后會給你和逸之賜婚，我更沒想到，他的恐女症會對你無效，你會對他有了情意，我是真的沒想到。”
“不過這樣也好，多一個人陪着他，關心他，他也能過得更好一些。清兒，我與逸之有婚約不假，可是，自我懂事起，便知道，他不成功也變罷了，若日後他真的能達成了自己的心願，報了仇，蹬了那個位置，那麼他便不可能只屬於我一個人。”
“對他恐女症無效的人是你，而不是旁的什麼其他女人，我很開心。總歸你我是好友，若是註定了他的身邊不可能只有我一人，那……”
“幾日前你替我擋的那一刀，是爲了能留在宮裏？”
顧清，視線自頭頂的雕花牀欄移開，緩緩投注去了穆雲夕的身，一雙杏眼依舊滿是平靜和疏離，蒼白沒有血色的脣張開，打斷了穆雲夕的話。
穆雲夕因爲顧清的話愣住，下一刻明白過來後猛地起身，急急開了口。
“清兒，你怎會這般想我！當時無人注意到那女人砍來的刀，我不想你受傷，所以才……”
“我進宮當公主伴讀，確實是爲了查伯母的死因，但既然已經查了那麼久，又怎麼會急於一時？”
“我救你是真心，只是沒想到太后會起了要撮合我與那陵睿王爺的念頭，我只是趁勢而爲，絕不是爲了留在宮裏纔會去救你，我……”
擡手打斷了穆雲夕還欲要繼續的話，顧清再一次緩緩開了口。
“無需再解釋了。你說的，我信。但還是那句話，那一劍還了你，我們兩清了。”
“你說的我理解，你的顧忌我也理解，但是我接受不了。另外，穆小姐，我絕不會與別的女子共侍一夫，不管那女人是誰，都不會。”
“若是你的話都說完了，那便回吧，也不要再來，我不會再見你。”
話落，顧清不管穆雲夕滿臉的受傷，欲收回視線，卻聽一旁之樂的驚呼聲響起。
“小姐，小心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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