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臥房,進了前廳,顧博第一眼便看到了已然被雨荷請進來的墨楚卿。
“下官給王爺請安。”
冷冷的聲線,顧博肅着臉,抱拳便朝那道背對着自己的身影道。
“顧大人不必多禮。”
卻是顧博施禮的動作纔將將進行了一半,便覺一道渾厚的勁氣託舉着自己,本欲彎下的腰身,卻是再低不得分毫。
冷着的眸底劃過濃重的驚疑,顧博極快的擡頭,朝不知何時轉過身,此刻正微擡着手的墨楚卿看去,哪裏還顧得什麼禮數。
“你,你,你會武……你……”
“你”了半晌,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顧博原本肅着的臉,此刻只剩了不可置信。
墨楚卿將擡起的手放下,鳳眸不着痕跡的看一眼站在門口處的雨荷,下一刻,見雨荷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將房門關。
“聽聞顧夫人近日身體不適,本王帶了大夫前來,可方便讓他給夫人診看一番?”沒有迴應顧博的話,墨楚卿客氣的道。
“你不是傻子麼?不是傻了十多年纔將將恢復正常麼,怎麼會……”
顯然,墨楚卿以勁氣阻止顧博行禮的舉動,讓顧博驚的不輕,以至於他根本不曾理會墨楚卿究竟說了些什麼,而是依舊不可置信的再一次開口道。
鳳眸斂了斂,墨楚卿看着顧博臉的神色,須臾開了口。
“顧大人,本王今日前來,一是爲了顧夫人的身體,二是想來告知大人,顧清無事,一切都好。至於外間傳出的她染病臥牀的消息,不過是爲了保護她,所以掩人耳目有意爲之。”
頓了頓,看着顧博因爲自己的話,更加驚疑了幾分的臉色,墨楚卿接着道,“至於本王癡傻以及爲何會武的事,現如今還不便告知顧大人知曉,望大人諒解。但是有一點,本王卻是可以明確的告知大人,那便是不管如何,本王都不會讓顧清有事,所以顧大人不必憂……”
“你放……”屁!
一個“屁”字,到了嘴邊,卻硬生生止住。
顧博眉頭皺的死緊,臉早已盛滿了怒氣,而出口的怒罵之所以止住,是因爲猛然想起了顧楓晟。
“這些事情,楓晟……都知曉?”
雖是疑問,卻更似肯定。
墨楚卿不言,只緩緩點了點頭。
見狀,顧博眉頭皺的更緊,死死盯着墨楚卿,不錯過他臉和眼的一絲表情。
“所以,你十幾年的癡傻是……”終究還是沒敢將“假裝”一詞說出口,只因顧博再清楚不過這其的厲害關係。
“所以,你的事情清兒亦是知曉的?”強壓下心的怒火,顧博斟酌了下,又道。雖然,心底清楚,自己這話擺明是多餘。
“嗯,知曉,再清楚不過!”
沒有再以點頭作罷,這一次,墨楚卿回答的極爲認真。
“咚”一聲響,是顧博聞言脫力坐去凳子的聲音。
而後,見他雙手緊握,眼劃過諸如擔憂,驚疑,後悔等等一系列的神色,最終化爲一聲長長的嘆息。
沒有問爲何要放出顧清染病臥牀的消息,也沒有問那樣做是爲了掩誰的耳目,只因顧博知曉,有些話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此事本王無法給顧大人明確的答覆,但只要形勢允許,本王會着人安排讓顧大人得以與顧清一見。”
原本,墨楚卿着暗七去觀察顧清的行爲舉動時,便吩咐了她要了解清楚顧清與顧博夫妻是如何相處的,只爲讓暗七假扮了顧清,前來與他們二人相見。
但是,自昨夜前去庵堂看過顧清後,墨楚卿便改了主意,放棄讓暗七假扮前來,而是選擇將能說的事情,告知顧博知曉。
或許,是因爲他不想隱瞞顧清,進而連帶顧博夫妻也不想再欺騙隱瞞。
“顧大人,此人是本王的屬下,精通醫理。一次夫人受驚動了胎氣,便是他同顧清一道救治的夫人。本王聽聞夫人近日身體不適,便帶了他前來,給夫人診看,如何?”卻是墨楚卿再一次朝着顧博道。
顧博視線轉移,看了一眼易容裝扮過的暗三,嘴巴動了動,終是嘆了口氣,點頭同意。
暗三見此,挑挑眉頭,便朝前廳外走去。
只是,人才到了門前,正要擡手將門打開,卻是止了動作,轉回身看向顧博。
“顧大人,爲了避人耳目,小的今日是易容前來。但小的名暗三,最是敬佩側妃的爲人卻是不假。還有啊,我家主子對側妃情意頗深,寵愛側妃的緊,所以您和夫人大可放心,側妃絕不會出什麼差錯。”
即便易容裝扮過,但臉的笑卻是慣常的賤兮兮的模樣。
暗三話落,朝顧博擠了擠眼睛,也不管房兩人是何反應,動作迅速,一把將房門打開,便大步出了去。
顧博嘴角抽了抽,似是不太能接受,墨楚卿那般氣度的人身邊,竟然會有暗三這種品行的人。
但,即便如此,不可否認的是,暗三的一番話,還是讓顧博擔憂的心情稍稍緩解了幾分。
臥房。
李淑婉躺在牀,臉帶着些不同於顧博離開時的微紅,連帶氣息都似紊亂急促了兩分。
“嬤嬤,方纔聽到的話,不用我說,你也該知曉其的厲害。所以……”卻是李淑婉大口緩着氣,朝一旁的張嬤嬤道。
一旁,張嬤嬤臉是難掩的震驚,將披風掛去一旁的手,忍不住輕顫。
此刻,聽了李淑婉的話,身子一僵,急急轉向牀榻的方向。
“夫人放心,老奴知道。方纔老奴一直侍候夫人用藥,並不曾出去臥房半步。”
“嗯,淑婉是嬤嬤一手侍候大的,嬤嬤的爲人淑婉自是再清楚不過。大夫想必到門口了,嬤嬤先將披風放去一旁吧。”
“夫人,老爺命大夫前來給您診脈。”卻是李淑婉話音將落,外間便響起了雨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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