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爲何變成了這般?
因爲他出了事,所以永寧宮才反常的沒有派太醫前來看診身受重傷的顧側妃麼?
只因爲他要死了,太后不需要再演疼愛他的戲碼了麼?
身受重傷,手腳筋脈俱斷?
怎麼會?
昏迷不醒,蠱毒發作不止,性命堪憂?
怎樣會?
旁的不說,蠱毒不是太后用來拿捏他的最後籌碼嗎?既然如此,爲何如今便發作不止?
離開炎京去往林城前,她問過了,既然太后與南嶽和聖月宮連手,他又有蠱毒在身,豈不是很危險?
那時他分明說過,不到逼不得已,太后不會徹底催動了他體內的蠱毒,所以看似他受制於人,實則並無太大危險。
可是,現在……
重傷不怕,甚至手腳筋脈俱斷也不怕。她雖不在他身邊,可是暗三在!
早尋了機會,將西醫治療外傷的方法挑能夠完成的教會給了暗三。
加暗三深厚的醫醫術,保住他的命,不是不可能。
可是那蠱毒,這麼多年,暗三和冥殿衆人遍尋四國,卻都沒有找到解除之法。
不僅如此,那蠱毒除了益蠱草外,似是對什麼藥物都無反應,不發作時的墨楚卿看去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可一旦發作……
記憶,幾次看到墨楚卿蠱毒發作時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新婚第二日,她被暗三叫醒,第一次看到臉色緋紅的他。
第二次,在陰冷的暗道,她見到身受重傷,卻全身通紅的他。
再後來,吃了龔婆婆的媚藥,他蠱毒發作全身灼燙,口吐鮮血,險些丟了性命。
她記得,因爲那一次蠱毒發作與前兩次不同,她纔會爲了救他的性命逼他與她圓房。
再後來……
“咚”一聲,在房響起。
是顧清猛然間站起身,動作太大,將軟塌小几的茶杯碰倒掉落去地的聲音。
熱燙的茶水大半灑在了她的手,白皙的手背轉眼紅了一大片,可她卻似根本沒有察覺般,只緊緊看向面前的衆人。
“嫂嫂!”
“側妃!”
“小姐,你的手!”蘇喬的驚呼聲與衆人的一同響起,與此同時她前欲拉起顧清的手便要察看。
只是還未觸及到袖角前,便被顧清擡手揮開。
“我想到了一個或許可以救他性命的人!”聲線依舊顫抖,但卻隱含了些許希望。
一句話,衆人皆是一怔,原本沉痛絕望的眼,飆生出希望的光。
墨楚鈺亦是如此,只不過他眼的突現的希望,卻在下一刻一點點黯淡了去。
“嫂嫂,暗三的醫術在北炎難找可出其右者,若只是身受重傷,暗三拼盡全力保住四哥性命不會有問題。可是那蠱毒……我們這麼多年尋遍各處,想盡各種辦法都沒能解了,四哥他……”
話沒說完,可凡是知道墨楚卿蠱毒一事的人,皆明白墨楚鈺話裏的意思。
能要墨楚卿命的不是那些重傷,卻是不停發作的蠱毒。
本以爲還有時間,本以爲只要有前朝寶藏的消息牽制着太后等人,便還有時間去四國之外,甚至更遠的地方尋找解除蠱毒的辦法,可誰又會想到……
墨楚鈺話音落下,衆人眼才起的光亮,急速的退暗了下去。
“不,我說救墨楚卿性命的話,指的是他體內的蠱毒。有一個人,或許知道那蠱毒是什麼!”
急急解釋的話語落下,而後,不管衆人是何反應,顧清便將她口或許可以救墨楚卿性命的人講了出來。
“你們可還記得我被聖月宮擄走,墨楚卿爲了救我與我一同掉下懸崖的事?”
“狐淵村,狐淵村的龔婆婆,墨楚卿吃了她配置的媚藥,蠱毒發作後……”
顧不得衆人聽了她與墨楚卿第一次圓房的原因後會有何反應,又會怎麼想,怎麼看待她,顧清一個細節都未落下,語速極快,將那一夜墨楚卿的反應全部講了出來。
“側妃,您的意思是說,主子那次蠱毒發作與往日不同,是因爲龔婆婆的媚藥裏,有可以影響蠱毒的藥草?可是,萬一只是益蠱草的話,那……”
“不可能!”
“不可能!”
程風話未說完,便被兩道幾乎同時響起的聲音打斷,卻是顧清和範明。
“主子和側妃大婚第二日,太后賞給側妃的絕子湯加了益蠱草。主子喝了後蠱毒發作確實往日兇險,但絕不像側妃形容的那般吐血不止。”
作爲當時在場的其一人,範明解釋道。
“可是,算如範公公你所說的,那龔婆婆的媚藥不是益蠱草,但藥只是讓主子蠱毒發作加劇,並不能說明龔婆婆便可以救主子啊!”
暗四濃黑的眉毛緊緊皺着,將心的疑惑說了出來。
“是,你說的沒錯!”顧清點了點頭,接着道,“但是,你們尋了這麼多年,除了益蠱草再未找到哪怕一味可以影響蠱毒的藥,龔婆婆既然能讓墨楚卿的蠱毒加劇,便不能排除她許知道抑制蠱毒的藥。”
“即便不能解了蠱毒,只要抑制了,暫時保住墨楚卿的命,便能給我們爭取時間,想其他辦法,不是麼?或者,你們誰能從太后那處拿到解蠱毒的方法?”
視線一一從衆人臉掃過,顧清壓下心口處抽縮的疼,再一次開了口,“既然不能,那如今除了龔婆婆,我們再沒有別的選擇,不是麼?”
房短暫的死寂,下一刻,見墨楚鈺前一步,開口道,“嫂嫂說的對,既然我們沒有辦法從太后處拿到解除蠱毒的辦法,那龔婆婆便是唯一的希望。”
“嫂嫂,楚鈺這便去信給暗一等人,讓他們帶着主子速去狐淵山,尋找龔婆婆。”
“不!”
卻是顧清,眸滿是堅定,看着衆人,“不,除了去信告訴暗一他們,我也要出城去找他,一起去狐淵村求龔婆婆救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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