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死寂裏,唯一算的能動的,是憑空出現在顧清身後,那條虛幻的,巨大的,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尾巴。!
一條與烏鴉的尾巴只在尺寸有不同的,巨大的虛幻狐尾!
阿不!
不對,在經過了最初一瞬的死寂後,此一方世界裏,可以活動的,不再只是顧清一人。
還有僵着身子,一點點轉過身的羽聖女,以及被人揹在背後,目露貪戀和兇光,看向顧清的墨錦。
“你,你你……”
羽聖女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沒有任何預兆,她這方的黑衣人,卻如同方纔冥殿人一般,失了神志,呆愣在了原處。
這也算了,顧清會媚術的事情她本知曉,甚至曾經還被顧清短暫的魅惑過。
至於顧清是如何施的媚術,又爲何最開始不用媚術救人,此一刻羽聖女根本無暇去思考和關注。
她所有的感官,都集在了顧清本人的身。
確切的說,是顧清身後的狐尾,以及她額間眉心浮現出一點火紅亮光。
“你你,你到底是誰,你……”羽聖女震驚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實際,顧清根本不需要她說什麼。
甚至,只是淡淡的掃視了她一眼,便將視線轉移去了被黑衣人背在背後的墨錦身。
“看來,廢了媚術,並沒有讓你嚐到教訓,聖公子!”
顧清道,聲音嘶啞卻沉穩,不似“寶兒”那般單純,卻也與平日裏的顧清不同。
這一刻,顧清的語調,彷彿是她與“寶兒”的融合那般,讓墨錦聽之心頭一跳。
這一跳,帶着真正的恐慌。
恐慌於“寶兒”的出現,那個該死的臭狐狸。
“你是寶兒!”墨錦道,依舊氣息急促,但卻肯定無。
顧清微微勾了下脣,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爲何?
只因,此一刻的顧清,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不同與前兩次,一次徹底不知,一次略有感覺。
這一次,“寶兒”的出現,是她在心急喚的結果。
而後,彷彿腦海掠過一聲嘆息後,“寶兒”出現在了她的身體,並且,能夠被她所控制。
這是前兩次“寶兒”出現時,絕對不曾有過的。
究其原因,顧清再清楚不過!
因爲,她感覺的到,自己之所以能夠控制“寶兒”,是因爲“寶兒”的氣息,之前兩次出現時,弱了太多。
彷彿,只剩了最後一絲,彷彿,下一刻便會徹底消失不見。
“咚咚咚”,金屬掉落的聲音,刮刺着衆人的耳膜,直達心底。
如同先前冥殿衆人武器脫手跌落一般,這一次輪到黑衣刺客!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羽聖女被突來的響動驚的忍不住朝顧清前一步,卻又急急退了回來。
“你……”這一回,沒有再無視,顧清的視線終於落在了羽聖女的身,“你,是羽兒?”
她問。
羽聖女一怔,下一刻蹙起了眉頭,“什麼羽兒,我是羽聖女!”
“她,從被發現學了媚術的那一天,便被聖月宮宮主刪除了記憶!”
爲何這麼好?
因爲怕死!
先前不談,但是恢復了前世記憶的墨錦,任何人都清楚,此一刻的顧清有多可怕。
那是九尾白狐的力量!
而偏偏他,不但沒有絲毫法力傍身,現如今還重了軟骨散和媚藥,簡直……
能屈能伸,能保命纔是最重要的,其餘皆無所謂。
這是身爲魔族,從出生的一刻起,便必須要學會的東西。
“刪除了記憶?”顧清看着羽聖女低喃,眼的專注,似恨不得將她看穿一般。
羽聖女控制不住的顫抖了下,看着面前的顧清,一時間,竟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爲何熟悉,因爲,那感覺,最近她經常會在穆雲夕身邊感受到。
不同的是,顧清這麼看她,讓她有臣服的本能,卻也有反抗的勇氣。而被穆雲夕看着的時候,卻只剩了無法掌控和拒絕的臣服。
“不準這麼看我!”羽聖女嘶喊一聲,周身皆是怒火。
而,在她嘶喊聲落下的同時,魅惑的歌聲,重又在暗夜裏響起。
僵直着,一動不動的黑衣人,隨着媚歌的響起,微微有了動作。
顧清眉頭微皺,額際眉心的火紅一瞬間越發耀眼。
至於微微有了動作的黑衣人,在顧清那火紅耀眼的下一刻,又重新僵直在了原地。
羽聖女怒,媚歌聲漸急,卻越發魅惑人心。
顧清掩在袖的手,不動聲色一點點攥住,面無平靜的,看着羽聖女。
無聲的力量,與羽聖女的媚歌聲,在暗夜較量。
卻可惜的,只有墨錦這一個觀衆。
是以,沒有人發現,顧清寢房,一處極隱祕的暗格裏,那雪玉的錦盒,剩下的那顆原本閃着火紅光澤的藥丸,正在一點點失去它炫目的色澤。
這色澤,是整顆藥丸的精華所在。
色澤在,墨楚卿一旦服下,便能換來半年不受蠱毒所控的時間。
色澤在,顧清服下,她同樣能爭取到時間,集齊魂魄,救下自己性命的時間。
可是現在,在顧清與羽聖女的較量,雪玉盒的藥丸,卻正在失去它色澤,變成一枚廢藥,不管是之於顧清,還是之於墨楚卿,都將便的毫無用處。
“唔”一聲悶哼,媚歌聲驟然停止,沒有任何預兆。
只見,羽聖女一手緊捂胸口處,驚駭的瞪着顧清。
顧清緊蹙的眉頭沒有鬆開,但額際眉心的火紅,卻是漸漸淡了下來,不再像方纔那般急速閃耀。
“走,快走,快走!”墨錦聲音極低,朝着羽聖女急急道。
可,羽聖女能聽見,顧清又怎麼可能聽不到。
只是,聽到了又如何,她此刻根本做不到阻止羽聖女和墨錦離開,做不到!
天知道,若是羽聖女的媚歌聲在堅持片刻,此刻緊捂胸口的人會是她!
幸好,幸好她咬牙堅持了下來。
可是,堅持也不過片刻,她感覺的到,最多盞茶時分,“寶兒”會消失,她會倒下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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