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等着文雅繼續往下說。
文雅忽然眸色轉冷，轉而看向了我：“顧老爺子跟我去世的爺爺年輕時就是至交，而我跟臨川的婚事，是兩位長輩早早就定下來的。”
從文雅說的話，我知道了，文雅就是想要告訴我，她顧太太的位置不會因爲顧臨川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受到影響。
我見文雅說的差不多了，開口詢問：“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文雅笑出了聲，她拿起香菸放在脣邊吸了口。
白色的煙霧，從她的紅脣緩緩吐出。
“還記得汪董嗎”
我又沒有失憶，怎麼會不記得
那雙望着貪婪的視線，以及曾經給我遞過酒店房卡的男人，只要一提到，我都會下意識的皺眉。
文雅笑了下，隨即看着我：“我想你也沒有忘記，畢竟，那應該是個讓你很倒胃口的男人。不過算起來，我跟汪董的關係雖然不算親近，但是我應該稱呼他一聲汪伯父。還有，你們見面喫飯的地點，都是我跟他提議的，我說那裏的格調和氛圍都很棒，食物的味道也很好，最適合男女約會。”
話到這裏，我全都想通了。
難怪一切都會那麼巧，薇薇忽然給我打電話跟我求救，我當時只以爲王芸爲了搭上汪董這條線連薇薇都可以犧牲，一心只擔心微微的境況，卻沒有想過，顧臨川怎麼會那麼巧合的出現在哪裏
經過文雅的一番話，我明白過來，她是故意讓顧臨川看見我跟汪董在一起，使計讓我跟顧臨川出現爭執。
只是我想不明白，我跟顧臨川出現爭執，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
我又回想起文雅看着我嫉妒又複雜的目光，會不會我看到的都不是錯覺，文雅的確是在忌憚我。
思索着文雅的話，我也聯想到了王芸前兩次在我面前提起汪董，以及文雅設計我去酒店的事情：“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
文雅手指夾着香菸，在洗手池上捻滅，扔進了垃圾桶裏：“從我找上你的時候。”
我再次驚訝，壓根沒想到文雅竟然在一開始就給我算計了兩條道路。
一條，是送禮物給顧臨川。
另外一條，就是汪董。
文雅又從包裏拿出口香糖，放了一片在嘴裏咀嚼，以此來驅散嘴裏殘存着的香菸味道：“我知道你沒有賣身還債的打算，所以爲了算計你，我也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我用代言的事情降低你的防備心，卻又擔心你不願意去酒店幫我給臨川送禮物，於是就想着利用你那個繼母下手。不過你也不用恨我，因爲我最終的目的，還是借用汪董的名義，把你送到臨川的牀上，成爲代孕工具。汪董好色，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所以我就把他當作是我計
我順着她的話思考，也猜到了就算我現在答應了汪董，最終進入房間，遇到的人依舊會是顧臨川。
氣憤之餘，我又不得不佩服文雅的謀算。
不過我也沒有喪失理智，文雅費那麼多功夫讓我淪爲代孕工具，總有理由：“爲什麼一定要設計我”
這句話，我也問過顧臨川，只是那時候他的回答，等同於沒有回答。
文雅看向我，目光復雜，然而她眼裏的嫉妒和憎恨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忽然，神情在一瞬間變得猙獰，旋即又消失無蹤，成了一種嘲笑：“因爲在我認識的人裏面，只有你最好掌控。”
沒錯，我是最好掌控的。
首先，我身上的債務，以及我的家庭，都是我的軟肋和負擔。
其次，餘氏集團落魄的兩年裏，我見識過了各種各樣難看的嘴臉。以前聊得來的朋友，會忽然之間覺得我身上充滿晦氣，甚至，他們還會在遠處嘲笑我的下場，把我當做她們午後時光的談資。
所謂的名流圈子，往往也是最沒有多少人情可講的地方。
在這裏面，人人光鮮亮麗，但是誰都不知道在這些人亮麗的背後，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骯髒和貪婪。
與其說這是一個人人擠破了腦袋，終其一生都想要進入的圈子，不如說這是波雲詭譎的名利場。
上一秒對你噓寒問暖，相談甚歡的人，下一刻就能夠爲了自己的利益聯合你的敵人在你背後捅刀子。
同理，這些名媛也沒有多少能夠深交的。
虛僞堆積起來的交情，在利益面前，從來都不堪一擊。
就拿文雅的那些朋友來說，表面上人人都羨慕文雅的出身，羨慕文雅嫁給了顧臨川這樣的天之驕子，但是她們在背後，還不知道是怎麼議論文雅的。
例如就我猜到的而言，她們多半會嘲笑文雅是個被人不待見的棄婦。要知道，顧臨川在外面女人成羣結隊，讓文雅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冷笑和白眼。
同時，顧臨川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會缺少女人。
我沒興趣再留在這裏，轉身又要走。
文雅也不意外我的反應，她忽然道：“餘佳音，你喜歡臨川不是嗎”
我腳步微頓，沒有停下。
越是被人說中了心事，就越是不能夠表現出來。
文雅審視着我的背影，眼中的目光有所遲疑，她見我絲毫沒有留下來的意圖，拋出了一句往我震驚不已的話：“餘佳音，我找上你，設計你，並不僅僅只是因爲你最好掌控。事實上，我是最不希望你成爲我跟臨川之間代孕的人選的，只是，我別無選擇。”
我停下，回頭。
我也不傻，文雅在洗手間裏浪費那麼多時間跟我說話，絕不僅僅只是因爲閒得無聊，因此，她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跟我說：“那還因爲什麼”
文雅咬牙切齒道：“還因爲，他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