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歌用力揉了揉眼睛,見齊恆臉色難看的緊,嘴脣也是烏紫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你臉色不大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無妨。”齊恆將她抱起來,提起內力往山下飛奔。
“齊恆,你放下我,你中毒了”
“不想死就閉嘴”齊恆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可是你繼續這樣催動內力,還沒等刺客殺來你就先死了”
“想殺我,他們還沒這個本事。”齊恆嘴角微微上揚,看上去好像心情還不錯的樣子,絃歌語塞,都這個時候了他竟還有這樣的底氣說這樣的話
許是上天庇佑,齊恆竟在半山腰的地方看見了被他放走的馬,於是打馬下山。
提心吊膽的跑了一夜,終於見着村鎮,絃歌激動得拍了拍齊恆的肩膀高興道:“齊恆,你看,村子”
可前面的人卻沒有反應。
“齊恆”絃歌又叫了兩聲,那人卻突然軟軟的倒在了馬背上。絃歌這纔看見那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嘴脣烏紫,頓時慌了,又叫了幾聲齊恆的名字,可那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竟然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暈了過去,可是齊恆卻一直死死的抓着繮繩,不肯鬆手。
絃歌有些神色莫測,指尖微動,最後還是咬牙抓住繮繩將馬勒住,然後翻身下馬,牽着馬進了村子。
這個村子很小,總不過幾十戶人家,且因爲地方偏,一年到頭見到的也就那麼些人,這突然闖進來兩個陌生人,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警惕的盯着絃歌與馬上的齊恆。
村裏人的敵意絃歌不難看出來,可是當下已經別無選擇只好硬着頭皮往裏走。絃歌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周圍的人,終於看見一個慈眉善目的白鬚老人,這才上前問道:“老人家,請問這裏有沒有大夫”
“大夫”那老人擡起頭盯着絃歌,眼中盡是提防之意。
“嗯,我兄長有些不舒服,想找大夫看看。”
那老者往絃歌身後看了看,滿臉狐疑,最後還是給她指了方向:“那邊,左拐第二個房子,有個郎中。”
“謝謝。”絃歌大喜過望,忙尋着路找了過去。
“你就是郎中”絃歌看着眼前的妙齡少女,有些愣,原以爲會是個老頭,誰想竟是個二八年華的姑娘。
“怎麼,瞧不起我”那女子不滿的噘嘴,瞪了絃歌一眼。
“不不不,只是有些驚訝。”絃歌忙擺手解釋道。
“哼,跟村裏那羣老古板一模一樣,女子又怎麼了我從小便跟着我爹學醫,雖然治不了疑難雜症,但是尋常的頭疼腦熱不成問題你是不是不信”
“不不不,我信的信的。”
“哼,要看什麼病”那姑娘放下手中的篩子看了看伏在馬背上的齊恆。
“我兄長中毒了,想向您借點草藥。”
“中毒什麼毒怎麼中的毒”那姑娘明眸圓睜,聲調也逐漸拔高。
絃歌抽了抽嘴角,“蛇毒,兄長替我吸了毒。”絃歌沒有說實話,畢竟他們的身份不足爲外人道。
“哦,扶進來吧。”那姑娘小嘴一撅,還以爲是什麼大病呢,原來只是區區蛇毒。她一直希望能遇到點什麼疑難雜症好讓她大顯身手,讓村裏這些人知道她硃砂可不是隻能給牛給馬瞧病的
硃砂坐在牀邊正欲伸手替齊恆把脈,絃歌慌忙開口:“姑娘可否借你的藥廬一用”
“藥廬你懂醫”
“略通皮毛。”
“哦那看來你兄長這毒也不需要我出手了,你自便吧。”硃砂倒也是個聰明人,一聽便知絃歌不欲讓人替齊恆診脈,也不強求,起身出了屋子。
絃歌鬆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齊恆一眼,也跟着出了門。
絃歌這些年跟着蕭湛學醫,雖然真的只是略通皮毛,可是好就好在,絃歌有個常人難及的本領過目不忘。但凡看過的醫術草藥,或者聽蕭湛講過的醫理藥理,都會在她腦子裏留下印象。
並非絃歌不相信那姑娘,只是齊恆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中的何毒,也最好不要讓不相干的人知道,以免爲別人帶來無妄之災。
絃歌在藥廬中看了一圈,發現好幾味重要的藥材這裏都沒有,又在腦中搜尋了許久,找了可以替代的藥材,便開始製藥。
硃砂一直在旁邊留意着她的動作,見她動作一行一頓,偶爾停下來想半天,怎麼看怎麼不靠譜,而且看她拿出來的草藥,除了半邊蓮和七葉一枝花有解毒功效,可她拿烏頭和斷腸草又
是做什麼硃砂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上前問道:“喂,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
“啊哦,不用的。”絃歌拿着斷腸草看了看,將葉子拔掉只留下根,然後和烏頭一起搗碎。
硃砂看的眼睛都直了,這是要做毒藥嗎
“這兩個都是有毒的。”硃砂忍不住開口。
“我知道。”
“那你還”
“放心,不會有事的。”
看她頗有自信的樣子,硃砂心裏竟開始打鼓,她莫不是想毒死自己的兄長吧,萬一那人死在自己這裏,那可就完蛋啦村裏的人一定會覺得是自己將那人治死的那到時候還有誰願意找自己瞧病
想到這裏,硃砂直接上前奪下弦歌手裏的磨杵,“不行,你這樣弄會死人的,我不能讓你壞了我的名聲”
絃歌見硃砂氣鼓鼓的樣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姑娘放心,我兄長中的毒霸道異常,唯有以毒攻毒方可解毒。”
“我從未見過如此解毒的方法,不行,我不信你。”
“姑娘,我真的沒有騙你。”
“你學了幾年的醫”硃砂一臉防備。
“額”絃歌頓了頓,“兩年”。
“兩年”硃砂崩潰了,“兩年也算是學醫我爹說過,學醫起碼十年才能算入門,我學了十三年了從未見過這樣的治法,不行,我不能讓你治。”說着便要將絃歌方纔弄好的草藥放回原處。
絃歌氣結,這個女子好心過頭了也真是令人頭疼啊若是再讓她這般搗亂,耽誤了時間怕是不妙啊
終於絃歌咬牙道:“實不相瞞,那並非我的兄長,而是”絃歌頓了頓,似是羞赧的低了頭,“而是我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