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凰謀錦繡 >第53章 你是屬癩蛤蟆的嗎?
    那,是爹的頭顱。

    無歡只覺得腦中整個炸開,一股電流沿着血液遊遍四肢百骸,這個人都是麻的。

    “不,不可能,你騙我。”過了很久,無歡這才勉強從喉嚨中擠出這麼一句話。

    是的,不可能,那怎麼可能就是她的爹爹

    她爹爹是她見過最美貌的男子,甚至有時候她都覺得連娘都不如爹爹好看,而那顆頭顱髒兮兮的,怎麼會是爹爹

    爹爹向來愛整潔,容不得一絲髒污,雖然她小時候總調皮,爬樹上房渾身弄得跟泥猴似的便往爹懷裏鑽,但是將她放下後爹爹便會去沐浴更衣,那顆頭顱臉上全是已經幹掉的血跡,那怎麼會是爹爹

    爹爹的眉眼很好看看,像極了天上的月亮,尤其是衝自己笑起來的時候,似乎眼睛也會說話,那顆頭顱怒目圓瞪,一副死不瞑目的形容,眼中全是煞氣,那怎麼可能會是爹爹

    “騙你老夫可沒這麼好的心情。”那人冷笑,隨即拎着她的衣領將她拖上馬車,揚長而去。

    此後大半年的時間,無歡每晚都做噩夢,夢見城門高懸的那顆頭顱,怒目圓瞪,喊着自己的乳名。

    後來她也或多或少聽說了些市井流言,道顧相死的極慘,她終究還是想親自求證一下。

    喜鵲皺着小臉想了想,道:“聽說是先帝下了聖旨,五馬分屍。”喜鵲頓了頓,見無歡表情並無異常,這才補充道,“頭顱被掛在了城樓上掛了半個月,聽人家說,好像,其他的部分,被挫骨,揚灰了的。”喜鵲聲音越來越小,無歡的臉色卻依舊沒什麼便會。

    “那,我娘呢”

    “聽說顧夫人的屍體是在九華山上發現的,身上有不少傷。”見無歡微微皺眉,慌忙解釋道,“不過先帝好像沒有對顧夫人的屍身怎麼樣,但後來聽說夫人的屍身不見了,具體去哪兒了,也沒人知道。”

    雅間中安靜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樣詭異的安靜,讓人格外不安。

    喜鵲不時地瞥一眼無歡,說這些怕是觸到了小姐的傷心事,突然有些暗悔自己多嘴,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喜鵲。”就在喜鵲準備開口道歉的時候,無歡終於開口,“你可知,先帝給我爹判的罪名,是什麼”

    喜鵲想了想,這才小心翼翼的答道:“說顧相禍亂超綱,結黨營私,排除異己,什麼的”

    “結黨營私”無歡皺眉,“那我爹死後,可還有其他的朝中大臣被殺”

    “那倒是沒有了。”喜鵲搖頭。

    無歡笑得冷冽,讓喜鵲突然有些覺得毛骨悚然。

    “對了,你便是一直在裴相夫人身邊伺候嗎”

    “兩年前我才被調到大夫人身邊的。”

    無歡忖度片刻,又問了些事情,喜鵲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個乾淨,無歡沉默了許久。

    喜鵲是下人,不能出府太久,無歡又交代了一陣子,喜鵲便鄭重的點頭然後離開。

    無歡一個人在那裏坐了許久,這才起身離開。

    大梁的冬天格外的冷,因爲總是在晚上下雪,呼嘯的北風散發着凌冽的寒意,刺得人骨頭生疼,白天雪停了,太陽出來了,卻還是冷到骨頭裏。

    子時已過,無歡仍舊直挺挺的躺在牀上睡不着覺。

    連續這樣失眠已經很久了,安神香安神茶都用過了,可是一點改變都沒有,每天早上起來連翹總是指着她的黑眼圈嘆氣:“昨晚的安神茶又沒用”

    突然間,無歡有些想喝酒了。

    於是躡手躡腳的起來披上大氅,從衣櫃最底層的衣服堆裏摸出了一隻酒罈。

    那是她偷偷藏的,太醫院是有酒的,因爲醫具什麼的需要消毒,便會用到酒。雖然沒用明確規定醫女不準飲酒,但若被人發現了還是不大好,所以無歡總是悄悄的藏着喝。

    她早已不像以前那般酗酒了,只是心中的煩悶亟待紓解。

    離醫女住的地方不遠有個廢棄的院子,便是白天也沒什麼人會去那兒,這地方是無歡無意間發現的,她每次想事情,心情不好,或者偷偷摸摸的想喝酒便會跑到那兒去。那院子裏有棵梧桐樹,樹幹上掛了一隻鞦韆,現在冬天,樹葉都掉光了,露出光禿禿的樹幹。

    今夜運氣好,竟然沒下雪,皎白的月光灑了滿地的銀輝,當真夜涼如水。

    無歡坐在廊下灌了一口酒,冰涼的液體從喉嚨流進胃裏,無歡能感覺到所過之處一陣火辣辣,瞬間覺得沒那麼冷了。

    看着那梧桐樹下的鞦韆,沒來由想起了以前在顧府的時候,那時候娘就坐在鞦韆上,爹地滿眼繾綣柔情的站在她身後推,而她不是在一旁掏螞蟻洞,便是甩着小短腿去捉蝴蝶。那樣的日子,當真是如今求都求不來的歲月安穩。

    無歡深吸一口氣,壓下了鼻尖的酸澀,又猛的灌了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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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你這是在做什麼”一聲清冷的男聲響起,無歡大驚失色,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來一個不留神被嗆了滿口,咳得小臉通紅。

    好容易平靜下來,無歡循聲望去,這纔看清來人的模樣,嚇得大氣不敢出。

    那人,不是齊恆

    齊恆見她滿臉驚訝的模樣,原本煩悶的心情瞬間消散,竟是有些愉快起來,眉峯一挑:“怎麼,很驚訝”

    無歡慌忙爬起來跪地行了個大禮:“奴婢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奴婢不知皇上在此,衝撞了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哦”齊恆慢條斯理的走過來,圍着她繞了一圈,道,“那你說,衝撞了聖駕,該當何罪”

    “”這人看來是知道自己身份了,來秋後算賬的無歡咬牙,道:“奴婢衝撞陛下自然是死罪,但是奴婢並不知皇上會深夜至此,所謂不知者無罪,更何況皇上貴爲天子,胸懷天下,想來也是不會與奴婢一般見識的。”

    一席話連消帶打,既指出大半夜的皇上您跑這兒來嚇人,我一個下人怎麼會知道,再說了,您堂堂天子跟我一個小丫頭計較,算是什麼事

    齊恆好笑:“倒是愈發伶牙俐齒了。”

    無歡不說話,依舊伏在地上,沉默了許久,齊恆復又開口道:“那衝撞聖駕之事朕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欺君之罪,又該如何呢”

    欺君無歡馬上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自己騙他說自己是司珍坊的珠玉的事,於是腦中飛快的轉動,他是何時知道的若是當時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爲何不拆穿不,想來應該是事後派人去查過,所以知道自己是在說謊。估計那日薛老特意讓自己去送藥,便是他示意的。

    無歡這邊飛快的分析着當前的形式,並未吭聲,那邊齊恆已經慢條斯理的開口了:“怎麼,還沒想好怎麼編嗎朕以爲,那日你說自己是司珍坊的珠玉時便早已爲自己想好了退路呢,歡兒。”

    歡兒抽了抽嘴角,暗地腹誹,這廝真是有夠腹黑,原來他早在那日在小花園見到時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還故意做出那副模樣,現在還這般被騙的形容跑來找她算賬,還真是可惡。

    “請皇上恕罪。”無歡咬牙道。

    “哦歡兒此話怎講呢”

    “奴婢因一時情急,謊報了姓名,欺瞞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哦情急那麼歡兒進宮來做醫女,也是一時情急”

    “”

    “還是說,歡兒有別的想法”

    “回皇上,奴婢不敢。”

    “是當真不敢,還是假意不敢呢”

    齊恆步步緊逼,無話終於直起身子,直視他,一字一句的開口道:“回皇上,奴婢進宮當醫女,不過是爲了求得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無歡現在孑然一身,整個汴京既沒有親戚可以投奔,也沒有朋友可以倚仗,若不爲自己謀一條出路,難不成等着餓死嗎”說這話時,無歡一直沒什麼表情,那樣淡漠清冷的樣子,竟讓齊恆看出了一絲蕭條寂寥之意。

    齊恆看着她單薄的身影,突然也沒了逗弄她的心思,淡淡的開口:“起來吧。”

    “謝皇上。”無歡起身,“既然皇上在此,那奴婢便告退了。”說着轉身要走,不想卻被齊恆叫住,“等等”。

    “皇上有何吩咐”

    “既然無事,便留下來陪朕說說話吧。”

    無歡微微皺眉,還是乖巧的應了聲“是”。

    齊恆在她方纔坐的地方坐下,拿起那隻酒罈瞧了瞧,又聞了聞:“花雕你何時酒量這麼好了”齊恆記得,她曾經和齊商兩人偷偷喝酒結果醉得不省人事,後來爲此好像還被顧夫人罰了,竟不想現在竟如此好酒了

    無歡垂眸,淡淡的開口:“皇上過獎了。”

    齊恆指了指自己旁邊:“坐吧,別站着了。這裏沒別人。”

    無歡擡頭,看着齊恆脣角的笑意,突然有些弄不懂這人的意思了,但還是乖乖的坐到和他相距起碼五個人距離的地方,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

    “坐那麼遠做什麼朕又不會吃了你。”齊恆不滿,指了指自己旁邊,“坐過來。”

    “奴婢”

    “你想抗旨不成”

    無歡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挪了過去。

    “再過來點。”

    無歡又挪一挪。

    “葉無歡,你是屬癩蛤蟆的嗎”齊恆不滿。

    “”難道你是天鵝嗎沒來由的,無歡心中竟是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然後自己把自己嚇着了。

    我是非歡派來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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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你們的小心心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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