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凰謀錦繡 >第78章 袁惜雲
    看着齊商挑釁的樣子,蕭意籠在寬袖中的手指不經意的縮了一下,輕笑:“世子也知道那時她小時候寫的,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爲還能作數嗎畢竟,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會不會變我不知道,但是她如今心裏究竟還有沒有那人,你我心知肚明。”

    “既然心知肚明,那世子爲何還不放手呢”

    “本世子爲何要放手你以爲,這世上就你蕭湛一人了嗎”齊商心中隱隱升起一股怒意。

    “世子可是忘了,四月初四的婚期了”蕭意眉梢微挑,戲謔道,“若是在下記得沒錯,恭親王府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便是男子一生只能娶一個妻子。”

    蕭意自然知道齊商的痛腳在那裏,直接戳到了他最忌諱的地方,快準狠,手法乾淨利落,頓時將齊商堵得臉色發青,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的,恭親王府有這麼一個規定。

    當年先帝才繼位不久,恭親王齊驍娶了齊商的娘,婚後本來和諧美滿,但那時朝廷內鬥一片烏煙瘴氣,先帝也忙着打壓諸位兄弟,忙得不可開交。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存了提防之心的。

    那時齊驍也看出先帝對自己的忌憚,於是便整日流連煙花叢中醉生夢死,一副紈絝子弟的形容。那時恭親王妃懷着身孕,還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夫君與別的女人尋歡作樂,便整日鬱鬱寡歡。但王妃識大體,知道齊驍這是無奈之舉實在無可奈何,所以面上總是不動聲色,從未找過齊驍的不痛快。可是哪個女人又能真的不介意慢慢的,王妃身子越來越不好,但是卻一直瞞着。

    直到分娩,王妃哭着拉着薛老的手,求他一定要保住孩子,齊驍才知道王妃的身子竟已經徹底撐不住了。

    後來,多虧薛老纔將瘦小的齊商救活。齊驍抱着尚在襁褓中嗷嗷大哭的孩子,跪在王妃的靈前發誓,此生絕不再娶,恭親王府也立下這個規矩,男子一旦娶妻便要一心一意對她好,不可休妻,更不可另娶不可納妾。

    王妃死後,齊驍便一直稱病不上朝,一心一意照顧自己這個兒子,併爲他取名單字一個“商”,不欲讓他入仕,先帝的芥蒂這纔打消了許多。

    而恭親王府的這條規矩,既是齊商孃的死因,也始終是齊商心頭的一根刺。

    他從小沒娘,縱然是恭親王世子,可是那時先帝還是沒有完全信任齊驍,所以這個恭親王爺的地位也並不比朝中的一些大臣身份高多少,齊商因此也沒少受人冷言冷語。便是有時候與別人家的孩子打架,多半也是因爲人家說他沒有娘。

    齊商臉色格外難看,蕭意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看着那馬車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齊商不禁手握成拳,骨節捏得“嘎嘎”作響。

    一直站在遠處的辛夷見人都走了,自家主子還站在那裏便知主子現在怕是在生氣,也不敢上前,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上。過了許久,齊商才黑着一張臉走過來,登上馬車。

    “爺。”辛夷想了想,小心的問道,“咱們這是回王府嗎”

    “去凝香院喝酒”齊商大喝一聲,煩亂的在馬車壁上踹了一腳。

    “哦”辛夷噘嘴,不敢說什麼,然後掉轉馬頭,往凝香院的方向去了。

    “辛夷。”

    “在。”

    “找人去查的事情怎麼樣了”“哦,那張志平現在”

    “爺問的不是張志平”齊商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盡是煩亂。

    “哦哦,關於蕭太醫,還是一無所獲。他這些年做過什麼,在哪裏,竟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一點都查不到”

    “是。”

    “呵,果然是有備而來的,一個人只要活在這個世上,就不可能沒有留下半點蹤跡。如果有,那麼只有兩種可能。”齊商的語氣有些陰惻惻的帶着透骨的寒涼。

    要麼這人的身份本就是憑空捏造出來的,要麼背後的勢力足夠龐大,足以抹去他的一切過往。辛夷在心中暗自忖度,這個蕭意,不,或許叫蕭湛更貼切,那他,究竟是屬於哪一類人呢

    若是前者,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可若是後者,那就更麻煩了。

    齊商的馬車走了沒多久,便有另一輛看着實在不起眼的馬車從拐角處駛出來,朝着另一個方向駛去。

    馬車內,坐着一男一女,女子明眸皓齒倒是一個美人,只是眼中的戾氣太重,生生破壞了那張臉的美感。而她旁邊的男子,不正是張志平嗎

    “袁姑娘,現在你可相信在下所說的了”張志平笑得志得意滿,眼中盡是譏諷。

    “哼,那個葉無歡,究竟是何人”袁惜雲死死拽着手中的帕子,像是將那帕子當做葉無歡的脖子掐了。

    “她啊,那來頭可大了。”張志平笑得不懷好意。

    “那本姑娘倒想聽聽看,到底有多大。”

    “袁姑娘可記得當年權傾朝野的顧羨之”

    “顧羨之當然記得。”袁惜雲咬牙切齒,“我怎麼會忘了他”

    想當年,她將顧羨之的女兒顧絃歌推下了水,顧羨之便將氣撒在她父

    親身上,父親親自帶着她上顧府賠罪,但顧羨之卻並不理會,由着她和父親在顧府等了一日,都沒等到顧相大人相見。後來,顧羨之在朝中百般打壓父親,父親仕途堪憂終日抑鬱寡歡,並總說是她耽誤了自己的前程,所以對她非打即罵。

    那時,她身上的傷從未好過。

    後來有一次,父親喝醉了酒,更是拔劍要殺了她。最後卻是母親替她擋了一劍,那一劍從母親的後背穿過刺進她的胸膛,不過許是她命不該絕,這才堪堪撿回一條命。但是母親已經迴天無力。

    再後來,顧羨之倒臺,被五馬分屍,頭顱高懸於城牆。那時父親帶着她站在城牆下,看着那高懸的頭顱,父親第一次對她軟言說話:“雲兒,你看見了嗎那便是咱們的仇人,他死了。你娘也大仇得報了”她這才知道,原來曾經的一切不過是父親做戲給顧羨之看的。

    可是母親的死,自己胸口上的那道疤,卻是讓她銘心刻骨的恨

    她恨顧羨之

    當然,更恨這個自己稱作父親的男人

    “那葉無歡,便是顧羨之的女兒,顧絃歌。”張志平幽幽然的開口,卻是讓袁惜雲渾身一僵。

    她轉過頭盯着張志平,一字一頓的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沒有聽錯,葉無歡便是顧絃歌,顧羨之的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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