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皇帝的御書房,裏面就有十二個書架,上面都是擺滿了書,甚至還貼了標籤分好了類的。
絃歌隨意抽了一本書出來,隨意的翻看着,發現上面除了文本之外,不少重要的部分都有做過批註,有的是蠅頭小楷,有的是狂草,字體不一,但是字跡卻是遒勁有力,不用猜都知道這字出自一人之手。
絃歌不禁感嘆,這人是不是把書當做字帖了,專門拿來練字來的
突然心血來潮,於是翻了翻其他的書,果不其然,每本書上都有批註。絃歌不禁有些感慨,看來當皇帝真的不是誰都可以的
過了許久,都沒見絃歌出來,齊恆眉頭微擰,便放了手中的筆,起身朝書架走去。找着絃歌時,卻見她正捧着本大梁志~列國史看的津津有味的。
“怎麼坐在地上當心着涼了”說着便小心的將她拉了起來。
絃歌尷尬一笑:“大夏天的,怎麼會着涼”
“你喜歡看這個”齊恆指了指她手中的書,眼中倒是有些新奇。
“看了一會,覺得倒是挺有趣的。”
“哦以前怎的沒發現你竟對這些感興趣”說着便將她拉了出去,絃歌又縮到涼竹榻上歪着,順便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嚕咕嚕幾口下肚,心情大好。再擡頭見皇帝陛下坐在自己旁邊頗有深意的盯着她,絃歌想了想,問道:“你要喝嗎”
“你說呢”齊恆挑眉。
“哦。”絃歌正欲再拿個被子給齊恆倒茶,不想他竟然直接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接了過去,仰頭將杯中還剩一半的茶一飲而盡。
“那個”絃歌愣住了,那個杯子,是剛剛自己喝過的啊
“怎麼”
“沒沒什麼”絃歌慌忙拿書擋住自己的臉,阻斷了兩人的視線。
“這書,你看了半天,看出了什麼沒”齊恆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開口問道。
見皇上開口詢問,絃歌放下手中的書,坐正身子,正色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些感觸。所謂便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其實爲君爲臣亦是如此。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其實縱觀史實,歷朝歷代的興衰更替,無不是因爲君王昏庸,或是羣臣或是百姓取而代之。若是君親臣躬,那麼即便是內憂外患,都必然會安邦定國的一天;若是君昏臣庸,即便是盛世王朝遲早都會亡國。君之所以爲君,是因爲他就是這個國家的靈魂,一個國家就像是一塊陶泥,想要塑造成什麼樣要靠君王的能力和意願。這也就是爲什麼有的王朝短命,二世而亡,而有的王朝卻能夠有百年基業而昌隆鼎盛。”
齊恆笑道:“不想你對治國還有如此見解,不錯,繼續。”
絃歌瞪了齊恆一眼,轉而笑道:“不過這些史書也只能當做茶餘飯後的閒話本子來看,只是順便在裏面找些東西來安慰自己罷了。”
“哦此話怎講”
“史書是人寫的,再怎樣的遵照史實,也不過是加了自己的想法的話本子。自古朝代更替,成王敗寇,皆是如此。勝了,便是民心所向天下歸一;敗了,便是亂臣賊子萬人唾棄。不過如此罷了。其實我倒是佩服陳國的延慶女帝,勒令當朝不許史官撰寫史書不許有任何的評價,道是功過是非讓後人評說。這番的氣度,怕是男兒也不得不佩服”
“皇上”元寶適時的打破了御書房的沉寂,“貴妃娘娘說給皇上您送解暑湯來了,在外面候着呢。”
齊恆卻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的絃歌,果不其然見到她面色一變,隨即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說朕在忙,讓她先回去。”
“是。”見皇上臉色似乎不大好,元寶忙不迭的退下。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齊恆有些擔憂的盯着絃歌,生怕錯過她一絲表情的變化。
“你”絃歌咬牙,“你有貴妃”
齊恆沉吟片刻,還是據實以告:“是。”
“那那你還有皇后,還有其他的妃子了”
“朕只有一位皇后,一位貴妃,並沒有什麼別的妃子了。”
“那,那我呢”絃歌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說我是你娘子,我,我以爲,我以爲你便只有我一個妃子不過,我瞧着宮女太監好像並不認識我的樣子,也都是叫我姑娘的。你,你是不是在騙我”
“當然不是。”齊恆抓起她的手沉聲道,“朕此生唯一想娶的,也只你一人罷了。當年,朕一念之差錯過了你,爲此一直悔不當初。後來娶了皇后和貴妃,也不過是局勢需要,朕需要穩定朝局。之所以暫時還沒有給你名分,是因爲朕
想將最好的給你。鈴鐺,你且再等等,等朕肅清了朝中的那羣碩鼠,朕便會給你一個清淨的後宮,你若不喜歡皇后和貴妃,朕便會將她們送出宮。到時候,你纔是唯一一個與朕比肩站在最高處的人。朕這麼說,你懂了嗎”
絃歌被齊恆這番話驚得半天說不出話,最後才咬牙擺手道:“不,我不是要你廢了皇后和貴妃,我,我只是,我只是”說到這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了。
分明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爲什麼聽到他有別的女人,自己心裏會這麼難受呢
貴妃沒來由的,絃歌腦中似是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但快的讓人抓不住。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絃歌搖頭,用拳頭錘了錘腦袋,“就是,頭有點疼。”
“頭疼”齊恆臉色大變,“元寶,去太醫院宣王院正過來。”
鳳寰宮中。
裴棲遲表情有些神色莫測,青檀眉頭緊皺,問道:“娘娘,要不奴婢再去打聽一下。”
“先不慌。”裴棲遲沉吟片刻,“你確定,父親說的,真的是顧絃歌”
“千真萬確相爺說,那葉無歡的確就是顧絃歌”
“父親爲何會知道”
“相爺說,是袁侍郎的女兒袁惜雲親自告訴他的。”
“袁惜雲”裴棲遲齒貝輕咬朱脣,“這袁惜雲當年恨那顧絃歌可謂恨之入骨,若說是她說的,那真的有幾分可信的。”
“對啊,奴婢也是這麼想的。而且那袁惜雲還說,前些日子被查出來的陳國細作蕭意,便是蕭湛,就是陳帝才封的那個安樂侯,此人也是當年顧絃歌的貼身護衛,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