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逸隔幾天便會進宮替她診脈,雖然齊恆每次都在旁邊盯着,她找不到機會直接和南門逸說此事,但是瑞月會爲她上藥,所以她偷偷給瑞月塞了紙條。
絃歌雖然孤注一擲的將此事壓在了南門逸身上,可是她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畢竟南門逸已經救過她一命,這份恩情都還沒有還,如今再來奢望他公然與皇上作對救自己,怕是有些難了。所以那以後每天絃歌都在忐忑中惶惶不可終日。
當瑞月將一張紙條塞進自己手裏時,她才鬆了一口氣。
原本她就打算找個藉口想辦法出宮,沒想到裴棲遲鬧的那一場,讓她撞到了腦子,竟然什麼都想起來了。於是,出宮的理由變得順理成章。
在歸元寺待的那幾天,她其實是在等南門逸的密道挖好。
她終於逃了出來,原本以爲自己會是開心的,可是馬車的顛簸,看着外面的景物飛快的後退,絃歌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生命中一點一點的失去
或許有的事她能夠騙的了別人,可終究騙不了自己。
她對齊恆,早已不止是喜歡,而是深入骨髓的愛
明知兩人不可能,可是她卻貪圖那片刻的溫暖。此生再無可能,只求來世再見吧。
絃歌嘆了口氣。
“吶,算上這次,你欠了我兩次。”南門逸挑眉,笑道。
“是,我說話算話,我的血,你要多少拿多少。”絃歌淡淡的答道,這話一路上南門逸說了不下八百遍,看他得意洋洋的衝她邀功的模樣絃歌原本滿肚子感激的話都被他沖淡了。
“這是必須的,本公子最近想到了一種絕妙的毒,剛好借你的血來提升點威力。”南門逸眼中冒着精光,挽着袖子就準備撲上來抓絃歌,但卻被瑞月攔住:“公子你別鬧了,絃歌現在正心煩呢。”
“她心煩什麼當初是她自己要死要活的想離開皇宮離開皇帝,現在逃出來了又後悔了吶,不是我說你,做人呢,不能這麼貪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懂吧”南門逸一本正經的說教,那故作深沉的樣子逗得瑞月沒忍住破了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絃歌微哂:“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又怎會不明白我並非後悔,只是覺得,人之一世,活着可真是艱難啊。”
“這個世上,沒有誰活得輕鬆的。販夫走卒也好,王孫貴胄也罷,誰敢豪言說自己一世無憂便是你的皇上,怕也並沒有普通人想象的那般快活吧。”
“不想看似超脫凡塵的南門公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道理,實在是受教了。”絃歌打趣道。
“那是,唉,其實本公子在這凡塵中實在是不習慣吶,好想趕緊回到天上。”
南門逸哀怨的模樣逗笑了絃歌,她知道他是在故意說這些開解自己,所以也領情,不再多去想別的,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便再無回頭之路。南門逸說的對,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貪心。
絃歌一一清算過,宋懷庭、裴肅、袁崇煥、穆遠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當然,還有蕭湛。
前幾人或許還好對付一些。爹說過他手裏有各個朝中大臣的把柄,爹留下的這個地址和這把鑰匙,想來就是用來打開那些祕密的。這些東西想來極爲隱祕,若是公諸於衆,想來對他們定會是致命的打擊。這些人,她一定會讓他們身敗名裂,飽嘗痛苦而死
其實最難的,是蕭湛。不說他現在貴爲陳國皇帝,身份尊貴,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即便絃歌想以身飼虎去刺殺他,也是沒可能的。而且蕭湛始終是絃歌心裏的一根刺,可以說,她此生的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毀了顧家,毀了自己爲今之計,只好先着手對付宋裴等人。
對於南門逸幾人,絃歌是有些不安的。雖然瑞月說反正他們也無所事事,跟着她一路去越州玩玩也不錯,而南門逸也沒有反對相當於默認了,但是這畢竟是絃歌自己的事,拖上他們實在是對他們不住。可另一方面,絃歌現在只是一個人,勢單力薄,便是手上抓住了那些人的把柄又能如何若是無人從旁協助,妄圖報仇簡直難如登天。畢竟南門家的名聲可是在外的,想來各方人脈什麼的都是毋庸置疑
,若是有南門逸的幫助,想來是事半功倍。
於是在這種糾結不安的情緒中,絃歌幾人終於道了越州。
到了越州城門口,南門逸卻並不着急讓車伕將馬車趕進城,而是在城門兩裏地遠的一個小客棧裏住了下來。
絃歌知道他是想先住下來,順道打探一下越州的情況,因爲一路走來,所有的城鎮村莊都布控了人嚴格盤查,想來是齊恆在滿世界的找自己。
果不其然,喫飯的時候,南門逸明裏暗裏的跟店小二問了些越州城裏的情況,果然越州城門口也有人把守,看來想混進去怕是不容易了。
“怕什麼,我的易容術可是公子手把手教的,交給我吧。”瑞月一臉得色的搓手,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哼”一旁的祥年翻了個白眼,“你沒聽說現在進出城都要戶籍證明就算是易了容,那戶籍證明呢”
“這個”瑞月遲疑,“這個肯定就交給公子啦公子神通廣大,沒有什麼他搞不定的實在不行就做個假的”
“呵呵”南門甩了個眼神,讓瑞月自己領會。
絃歌陷入沉思,這個當口想來盤查很嚴,若是做假的戶籍,肯定會被拆穿,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其次,易容雖然可行,但齊恆會想不到嗎若是因爲自己身形暴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