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大約半個時辰之前,父皇跌下了蛟龍池,屍骨無存。”
呲啦,
座下的三足圓椅,在地拖曳,發出令人心悸的哀號。
紅衣豁然起身,一臉的駭然,“啊?皇駕崩了?”
“他留下了詔書,已經頒佈,公告天下。朕,便是繼位的皇帝。花月的皇,朕,再也不用怕任何人。”
“你殺了他?好大的膽子?”
好聰明的女子,瞬間想到了自己。“額,這可不關朕的事,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逼宮,大逆不道,可是要惹天下人閒話。”
“沒人會知道是本殿下做的,只會知道,他是不小心跌進蛟龍池。誰讓,他那麼的意那幾頭兇首呢?”尚羅無雙伸手,按着她的雙肩,將她按回了原位。“何況,即便有閒言閒語,舅舅會替朕擺平。此刻,五萬鶴江大軍,已經徹底控制了整個苓嵐。”
一臉的,我辦事,你放心的模樣。
“額,你似乎,是有備而來。你和你舅舅,怎麼敢?”紅衣,尤自難以平息。
“你一個婦道人家,不要這般的聰明好不好?政務是朕的事情,你不需要管。只要記得,從此朕和你見面,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即便,你繼位了又如何?身爲皇后,既是先皇駕崩,那麼,本宮便是成了太皇太后。你我之間,還是不可能。”
又如何?
不可能!
不,不可以,那麼的毫無生氣的詞彙,那般的近乎絕望的抱怨。
如同鋒利的刀子,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心頭。
蹲下身子,讓彼此的視線,在同一個頻道。“虞菲,朕可以把你納入後宮。”
“不可以,羣臣,不會答應。”
“朕作用天下,朕的家事還管不了嗎?放心,朕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
“哼,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的簡單。”
“虞菲,你本該是朕的人,是父皇搶走了你。”
“殿下。”
咬嚼字,對於細微處的執着。
栓釋了他對於權利,對於掌控,極度的嚮往。他迫切的,想要足夠的力量,足以掌控他想要掌控的事。足以,做他想做的事。強大到,再也沒有人能夠對自己說,不。“叫皇,朕現在,是一國之君。”
“皇……”明向虞菲看了他一眼,起身,不動聲色的掙脫,走了開去。“你累了吧,本宮去給你泡壺茶水。”
“你,哦,也好。”視線着了魔的追隨着一抹背影移動,不捨,心疼,妥協,暗自變遷。
紫極殿,十數名披甲將士陣列,聽憑一枚銀甲的差遣。
“皇,你去哪兒了,這麼晚纔回來。”瑜林宗建眼尖,瞟見了從外間踱步走來的某人。
“去後宮看了看。”
“後宮,你又去找她了?”
“嗯,朕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只是看來,她並不那麼的高興。”
“你告訴她和不告訴她,對她,結果其實是一樣。”
“胡說!你在開什麼玩笑?”
“朕沒有開玩笑,朕……”
似被踩到了痛處,瑜林宗建不等他說完,便是狠心的打斷。“你可知道,她是誰?先皇的妃嬪,而且不是一般的妃嬪,還是先帝的皇后。換句話說,現在是你要尊稱太皇太后的人。”
“朕只知道,她是明向虞菲,是朕意的人。”
一言既出,惹衆將色變。“不可以,那可是先皇的人。”
“這是犯作亂。”
“皇后,怎麼可以?”
“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若在乎她,那麼她是你的。一切,根本沒有必要去改變什麼。”瑜林宗建說道。
“朕知道她苦,朕要給她一個名分。朕不要,再和她偷偷摸摸。朕要正大光明的告訴所有人,她是朕的皇后。”
啪,
一記耳光,如同晴天的霹靂。
無法臨摹的可怖,滌盪乾淨了全部的喧囂。連累,諾大的宮殿,除卻了面面相覷的驚恐,再無其他。
似舞臺的鎂光燈那樣,不約而同的聚焦一處——
華服的公子,皓首側垂,幾洛如墨的雲華披散,卻遮掩不住,側臉的鮮紅的五指印記。好像,是摔碎的瓷碗,無論你怎麼的收拾,都無法向着家長解釋這個回不去的事實。
瑜林宗建有些發愣的看着,自己那懸在半空發顫的右手。
忽而攥緊,逃也似的揮下。
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打了他?
記不清楚,這麼多年,這個讓自己不省心的侄子,那桀驁不馴的性子頂撞了自己多少回。自己也沒有那個膽子,去做這般的事。然而偏偏,他成了花月的主子,滿口的胡言,膽子倒是越發的大了。
連累,自己膽子也是大了起來,所以纔會經不住的動手是嗎?“你瘋了?被她給迷惑了神志了不成,你這是在玩火。”
“啊,皇,將軍你。”衆將一時慌了神,一面是自家的將軍,一面是即將繼位的皇帝。兩邊,都是得罪不起。偏偏,他們似乎,倒是生了水火不容的矛盾。
期盼,禱告,別出什麼大的岔子纔是。“冷靜,冷靜。”
“將軍。”
“將軍你,皇。”
右手大拇指,順着嘴角的輪廓輕撫了下,似乎是要用指尖的觸感,去確定下視線難及的面的疼痛,是否真實。“朕是花月的皇帝,花月朕說了算,朕說,朕要封她爲皇后。”
“你不是這樣的,一向的理智呢?”
“朕很清醒,更是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走到今天,歸咎到底,朕是爲了她。虞菲,朕做了那麼多,如今終於有了實力,朕不會再委屈她,當什麼狗屁的太皇太后。”
“爲了她,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給人把柄?”
“朕是花月的君主,若連她都保護不了,談和江山?”
“明明一步步,都那麼的無缺。爲何到了這裏,倒是要路這般大的破綻。唯恐他人沒有理由來對付你是嗎?你這般,會毀了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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