玡,莫非我倒是果真的錯看了你嗎?
“理由。”當小梅在桌案寫下了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手是顫抖的。
“是呢,理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任憑是誰都是不會相信本官這朋友了吧?小公主自然是首當其衝的,她恨他尚且來不及呢,如何的倒是會去信他?”
“解釋是行不通的,公主想是不會聽了。何況即便是有這麼一個機會,本官這朋友卻是懵懂的不知如何去解釋。”
“那樣的事,叫他如何的解釋的清?”
然而,又是一陣沉默。
兩個人各懷心思,只是默默的思索着各自在意的事。諾大的宮殿裏唯有闌珊的燭火搖曳着,偶爾的或明或暗像是在訴說着什麼祕密。
他不說話了,小梅亦是清楚他不會再告訴自己些什麼了。
她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一眼的複雜。
記憶在三千青絲下無聲的流淌,有些昏暗的燭火半裹着面前的人看去像是霧裏看花的不真實。好像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虛無的夢境,好像全部的可怕的事情統統的都是一場夢而已,待得夢醒了,一切會是如舊。
玡看去還是那個玡,溫爾雅,如旭日一般的燦爛。
小梅的眼不自覺的忽略了大片不好的記憶,像是萬丈的金芒刺穿了徘徊在頭頂賴着不肯走的烏雲。覆了塵的記憶漸漸的剝羅下了斑駁的碎片,是一個無的熟悉卻是又許久的不敢靠近的影子,漸漸的和眼前人重疊在了一起。
呲,看去無二。
清清小河,駕一艘烏篷,也沒有刻意的目的只是隨着波濤且行且停,日子隨着潺潺的流水盪漾着。
叮叮咚咚,
叮叮咚咚,
清清玉足拍打着不大的浪花,濺起朵朵好看的水晶花。
她坐在船頭的甲板,他站在船尾搖着槳,安寧而又舒適。
“小心些,可別跌進了水裏。”玡關切的囑咐。
“掉水裏去拽一條大魚來,今天的晚餐便是有了着羅。”某人說着還故意的雙手支着甲板,半身大幅度的向水面探去,好像倒是要好生的看看這河流的深淺。
“你?得了吧,沒有被大魚帶跑不錯了呢。”
“少瞧不起人。”
“不是瞧不起人,而是你根本沒有讓人瞧得起的地方,手無縛雞之力。”
“咦,玡哥哥淨不懂得發現人才,這般的雄才偉略放在這裏都看不見,人家不理你了拉,討厭!”
“你不理我我理你呀。”
“見過沒骨氣的,沒見過你這麼沒骨氣的。”
“只對曉涵這般,獨屬於我的公主殿下。”
“咦,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搖你的船吧。”
“遵命,保證完成任務。”
“哈哈。”一串銀鈴似的笑聲悠揚……
暮色,籠罩了夏天的大地。卻是並沒有覺得有多少的暗淡,更像是黎明時分,有那麼一隻超然的大手給大地披了層朦朧的紗裝。
茅草屋頂,夏天難得的涼風徐徐,打在面彷彿是三月的楊柳枝飄搖,舒服的緊。
視線恰恰的對着頭頂,不知道千里萬里之外,一張巨大的墨色帷幕掛滿了點點的璀璨。彷彿是交戰正酣的圍棋棋局,墨白子落下之間暗合着陰謀詭計、爾虞我詐、氣象萬千,好像全天下所有的祕密都悉數的容納在其。
“看,好多星星。一閃一閃的,真是好看。”
“是呀,真好看。”
“看,流星,劃過天際,拖着長長的掃帚尾。”
“呀,真的。”
“快許願。”
“許願,許什麼願?”
“別問,照做是。”
“啊,哦。”
“玡哥哥,你許了什麼願?”
“我……那個,不告訴你。”
“切,還故作神祕,人家也不告訴你。”
“呵呵,我家小公主來了脾氣呢。”
“玡哥哥你知道嗎?”
“嗯?”
“有那麼一個傳說:一起看到流星的人立刻許願的話,會幸福一輩子。”
“一輩子,真的可以嗎?”
“嗯,必須的必。”
咚咚咚,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叩,將紛飛的思緒給拽回了現實。
“大人。”門外傳來了一陣公鴨嗓子。
“何事?”
“卯時了,敢問是否吩咐準備洗漱?”
二人相視,只是尷尬的笑笑。
天哪,說起來倒是蠻搞笑的呢,二人這般打發去了一整晚。
“啊,哦……去準備吧。”玡衝着外間喊了句。
“諾。”
“呵呵,不好意思,這般快便是天亮了。”
“無礙。”
“耽誤了你一晚着實的過意不去,累了吧,且去歇着,今天放你一天假。”
“不用,奴婢天生的勞碌命閒不下來,奴婢這去給大人準備早膳。”
“你這丫頭,有勞。”
聯排小院,小梅一路心不在焉,她甚至是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的回的屋。開門,關門,鎖,所有的動作都更像是機械式的程序,完全的不經過大腦的思量。
“屬下等了你一晚。”
聽,有人說話的聲音,帶着微微的涼意和薄怒,像極了興師問罪。
有人在這屋子裏!
小梅渾身一個激靈,後知後覺的擡起頭,她這纔是發現一跳墨衣正雙手環着依在一側的牆壁。
“判官?是你?”
“是屬下很意外嗎?”
“不是,只是。”
“殿下,你最近的狀態有些不對,老是魂不守舍的。可是發生了什麼?是因爲玡嗎?聽說你昨天是在紫極殿,發生了什麼事,你看去不一樣了,莫非倒是和他呆的久了所以你……心慈了?”
“不是!”小梅較勁似的喊出了一句,大聲的喊出了一句。然而話一出口,她便是有些忐忑了,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這般的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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