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吧,秦暖,他是一個陰謀與計策的結合體,他所有的行爲和言語其實都有着他特定好像是一個專門生產出來用在某個機械的零件,從他生來的那一刻起,它便是註定了的只有那麼一個使命。欺騙,狡詐,算計,那便是玡真正的面孔!
你該是知道的,你該是清楚的,你該是任何人都要懂得這個道理!
你喫過他的虧的,你見識過了他是怎樣的手段。即便是他現在看去好像完全的沒有菱角的樣子,即便他現在看去好像是旭日一般的直讓人生出靠近的衝動,然而,他一定是又在謀劃着什麼不爲人知的運作。一定是,正如同每一次他做的那樣,他從來是那樣的人!
“哼,跟你說的這些作甚,你又不認識。”玡低着頭笑了聲,像是自嘲。“不過多謝你,這般的一桌子菜餚,已然是不知道多久沒有嘗過了呢。”
“咦,你怎麼的不說話。”
“對了,你本是一個啞巴。”
“你的面色看去不怎麼好,有些心不在焉。是因了昨天未曾休息,終究是乏了嗎?”
不好,他又在觀察自己了,他的視線羅在自己的身了。雖然是聽來出口的每一個字句更像是關切,然而只要是他,小梅卻是渾然的覺得十面埋伏還要來的兇險。只得是板着面孔,竭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
“啊,啊。”裝作一個啞巴該有的樣子,她搖搖頭。
“呵呵,倒是還挺倔強,無礙的,在本官的面前用不着逞強,着實的累的話早些去歇着也是沒事,沒人會知道的。”
“不動?哦,本官知道了,你是在等着本官用膳完畢是吧?呵呵,不好意思,是本官拖累了,本官喫的快一些。想來你還未曾的喫呢,要不要一起?”
小梅猛然的搖頭,像個撥浪鼓似的。
天哪,他是在邀請自己,他邀請自己和他一起用膳,和記憶一樣的暖暖的笑。知道嗎?有那麼一瞬,小梅幾乎馬要控制不住的答應了他。
然而她到底是拒絕了,不是她不想,只是她不敢。
即便再怎麼的口口聲聲的說他的壞,即便再怎麼的清清白白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堅定。只是當真正的遇見了他的時候,小梅覺得他像是醉人的罌粟一般,那無缺的外衣散着醉人的香,總是吸引着她走向不歸路。她不敢坐下來,她不敢重複當初和他做的所有的事,她唯恐有那麼一瞬的熟悉的重疊,她便是控制不住的喚出一聲“玡哥哥”來。呵呵,聽起來似乎是有些難以想象的單純,然而小梅便是生怕,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玡身淡淡的薰衣草香沁入心脾,如舊的味道讓她總是無端的恍惚,他的身彷彿帶着不可抗拒的魔力,面對他,小梅的心慌的徹底。
“啊哈,不願嗎?或者不敢。的確,是本官唐突了,既是不樂意那這樣,本官喫的快一些你便是可以去歇息了呢。是本官的不是,本官不該只顧着自己的方便。”玡笑笑,瓊背向後大咧咧的一靠,直惹的椅子嘎吱嘎吱的抱怨幾句。“呼呼,正好也是喫的飽了呢,好飽。”
“嘖嘖,聽起來像是一個玩笑,不過這算是難得的好胃口。知道嗎?小梅,本官有的時候總是恍惚,有你在邊的時候連喫飯都是香了些。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你,雖然你……從來不是她,更不會是她,然而心是無端端的安定了些。”
呲,
他在說些什麼?
他說,他在自己的身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這個“她”是誰?這股氣息是熟悉,是試探,還是質疑?
莫非……
小梅感覺溺水了似的壓抑,忽然有那麼一瞬她有些喘不氣了。不安搖曳着看不見的火焰在心頭蔓延,如迎風勁草豁然飛揚:該不會是自己現了什麼破綻被他抓住,該不會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唉,本官的話有些多了,不經意的倒是跟你說了許多。或許僅僅念着你絕對的不會告訴了旁人,故而一打開了話匣子便是停不下來。嘖嘖,耽誤你時間了,本官也是飽了,嗯,還有一盞茶,你可以把其他的撤下去了,爾後便是可以下去歇着了。午膳不用操勞,你什麼時候醒了什麼時候來便是,若有人責難,說是本官的意思。”玡說着大手一攬,撈起了桌案一隻小竹筒茶杯。
純粹的一截竹子製作的茶杯看去樸實無華,幾點毛尖懸在冒着嫋嫋熱氣的瓊漿搖擺着步子,便是染盡了一杯的綠。嘖嘖,看起來倒也是別有一番心思呢。
啪嗒,
小梅豁然的拉住了他的臂膀,不讓他去喝茶。
“嗯哼?何事?”
噌,
如利劍出鞘,小梅清楚的感覺到一雙鋒利直直的刺向了自己。那樣的靠近,那樣的鋒銳,好像是高高的懸在九天蒼穹的一輪旭日,萬丈金芒下足以令所有的影子無處可藏。他好像可以直直的看穿自己內心的惶然。
天,自己是在做些什麼,這樣的動作絕對不是一個婢女應該有的,這不是擺明了的讓他懷疑自己嗎?這不是明擺着的讓他對於自己心生戒備嗎?這不是徑直的告訴他這一餐……有問題嗎?
該死,秦暖,你又犯了一個過錯。
面對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如履薄冰,任何的疏忽或者破綻都將會導致結果的功虧一簣。她知道玡在等着自己的解釋,自己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足以讓人信服的、合情合理的答案去解釋這一瞬的緣由。
左顧、右看,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心裏無數個懊悔在吶喊,無數頭焦慮在咆哮。
咦,對了,這些膳食還沒有喫完,幾乎每道菜只是動了一小點而已呢。
小梅皓首一側,衝着桌案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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