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
“哼,你居然這般的去標定我。玡,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對不起。只是我……我所剩的時間的確不多,然而卻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龍魂草的血,妖的靈,千年菩提的純正,使得我的體質改變,少年白髮,改頭換面,青春永助。得到了五百年的壽命。但是,註定只有五百年。我或許是這世最長壽的一人了,然而老天是公平的,它知道這一切是多麼的逆天。所以到了時辰它是一定要收回去的,我知道這幅身子的情況,我註定了的即將走到盡頭。好不容易的找到了暖兒的轉世,我曾癡癡的以爲:
這一世,我終於不用再去辜負她。然而……哼,若是註定了不能夠再一起,註定了沒有資格守護她,至少,我要讓她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她自己。
你是知道一切的人,你什麼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以爲你會理解我,我以爲你會毫無條件的支持我的。”
“是呀,我會毫無條件的去支持你,無論你怎麼的傷我,一次又是一次。可是我也是人,也是有心跳,也是會知道疼的。你怎麼的對我不要緊,只是我……我現在唯一的原則只有一條。”明向虞菲仰首,四目相對之間她的眼是鐵石般的決絕。“承志是無辜的,我不許你動他分毫。”
“他是花月的皇,我豈會動他?”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謀劃,花月的皇算什麼?爲了那個女人,花月的皇你已經弄死了兩個。我清楚的知道,若是有那麼一種情況需要做出抉擇,你會毫不猶豫的再一次動手。”明向虞菲的眼睛泛着紅,像是委屈、像是怨恨。“爲了她,你的心裏從來只會是爲了她而已。”
“我。”
“可是玡啊,你這狠心的人。你只會看着你想要看的,對於她之外的旁人總是熟視無睹呢?如,站在你面前的我。”
“對不起,我……我的心很小隻裝得下一個人。我的能力有限,更是隻能夠選擇自私。”
“你知道我想要的從來不是對不起。”
“我……對不起。”
“哼,又是這三個字。”
……
西宮門內,廝殺如舊,一派血雨腥風。
秦暖跌在地,怎麼的掙扎也還是站不起來。壓在腿的兩人對於她而言太過的沉重了,她是完全的被纏住了。雙臂撐着地面竭力的讓自己半坐而起,她卻是隻見得四面八方無數的兵甲迅速的聚攏,像是潛藏在海底的藻類,瘋了似的張牙舞爪。
一丈不足,天,自己所呆着的範疇越來越小了。
她清楚的看見頭頂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空正在被迅速的蠶食,她感覺自己像是跌進了一個深淵,一個深不見底的會一直往下掉的深淵,只有無邊無際的墨的深淵。在惶恐的、絕望的、無力的仰望,她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頭頂的光亮迅速的縮小,縮小,再縮小,好像沒有盡頭似的永遠都不知道止步二字怎麼去寫。
當這光亮消失的那一刻,是自己被刀鋒埋葬的那一刻,活不了了,到了盡頭了,死定了!
她恍惚的見到了一座虛無的門庭屹立在陰暗與光明的分界,她恍惚的見得牛頭馬面提着鎖鏈在向着自己招手,她恍惚的見到了曾經只在夢境出現過的人的模樣:
“咦,是三哥,三哥,你怎麼來了?”
“三哥我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你了,是我害了你。”
“素雪,素雪你怎麼的一身的鮮血?你的胸口怎麼扎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好熟悉,怎麼好像是……屬於我的?啊,素雪你不要過來,不要……”
“我不是成心的要殺你,我只是。”
“父皇?”
“養我生我的父皇啊,若說這世有人是讓我矛盾的,那麼一定是您了。”
“知道嗎?知道我有多麼的敬重你嗎?只是最近卻是聽人說,你其實是爲了長生,曾經的想要殺了我的。鳳極天命,你是要我的血來成你自己的呢。”
“多麼的荒謬的言論哪,只是……這會是真的嗎?”
“啊,父皇您別走。”
“三哥,三哥你的身形怎麼消失了?”
“還有寧兒,寧兒,你怎麼飄起來了,你怎麼飛走了?”
“你是在怨我傷了你?你是在恨我殺了你?”
“我,我……這件事你聽我解釋,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纔好。”
“寧兒,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不,不要丟下我一人!”
眼前的一切瞬間的消失了,倒映在瞳孔裏的是那越收越窄的包圍。一幅幅猙獰的面孔,一把把鋒利的刀劍,一個個怒氣衝衝的奪命兵甲,儼然的是一場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秦暖感覺自己馬要被吞了下去。
她想跑,卻是跑不掉。
她想起身,卻是絲毫動彈不得。
她想要反抗,卻忽然的發現自己的雙手顫抖的連匕首都快拿捏不住了。
完了,真的完了。
她絕望了,她死心了。
要死了嗎?
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以這樣的一種心情。
哼,其實死了也是好的吧,反正這該死的世界,她早是沒了多少的眷念。
其實死了也是好的吧,死了不用再有那麼多的煩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想不通的事。
死了也是好的吧,死了不用再面對不想面對的事。
死了也是好的吧,死了不用再去承擔並不想承擔的責任。
她忽然的覺得好累,或許一直以來她便是極端的累的。現在倒是一個契機,沒有後路可走了,沒有跡的發生了。既是這樣,那麼死心吧,安然的接受一切,靜靜的等候死亡的到來吧。只需要一會,只要一會會,或許會有些疼,可是也不會太久。他們那樣的凶神惡煞,他們那樣的恨自己,亂刀之下自己不會有多少的感覺的餘地的。
在哪之後,一切跌進了陰暗,自己再也不用,不用去想、去面對所有的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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