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易頭山綁着紗布,抱胸靠在門邊,這個女人一起兩天沒有醒來了,醫生說是失血過多,明天還不醒來危險了。
他看着躺在牀的那個女人,想起那天晚她說的話。
“別死,和我一起活下去。”記憶猶新,這幾天他想的都是這句話,還有她眼裏那種光芒。
久違的溫暖了他的心。
藍易晃了晃頭,他什麼時候因爲一個女人的一句話久久失神了。
又看了眼睡在病牀的方靈兒,藍易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方靈兒放在被子外的食指微微顫動,睫毛扇動。
她睜開眼,看到一片潔白的天花板,然後眼珠微動,在眼裏轉了個圈,把周圍的環境看了個一清二楚。
這是一個裝修很不錯的房子,憑方靈兒做室內設計的這眼光來看也很好。
很陌生,不是顧行之的房子。
不過看裝修也知道是個有錢人家。
目光一轉,方靈兒看到自己身側的儀器,左手手腕和右手手腕還有幾根針管,鼻子也有呼吸器。
她想起來,她是被趙玲兒的人撞下了山崖,接着,自己到了這裏。
是誰救了她?
腦子裏閃過一道白光,黑暗車窗前站着一個男子的畫面閃出來。
是他?
這裏方靈兒記不太清了,但應該是那個男人救了她沒錯。
她艱難的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身沒有一點力氣,連呼吸都有些緩慢,看來受得傷挺重。
額頭一陣疼痛,身還有些細小的擦傷,也微微刺痛。
“行之她在浴室裏……”一個冰冷禮貌的女聲突然闖進方靈兒的耳朵裏,她猛地清醒。
是的,她在最絕望的時候給顧行之打了電話,卻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不,她不能去懷疑他,她應該去信任顧行之。
這裏是哪裏?
方靈兒望天,肚子裏傳出吵鬧的抗議。
不知過了多久,從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方靈兒頓時瞪大眼,愣了神。
不是因爲這個男人長得有多好看,也不是因爲他是個陌生人,而是因爲,他的眼睛。
異瞳。
一藍一黑,看去很突兀,卻有一種莫名的妖孽感。
是戴了美瞳嗎?
方靈兒的眼神讓藍易眸色微沉,看來她和那些人也沒什麼區別,他微勾脣角,有幾分嘲諷:“很怪?”
方靈兒一瞬間知道他在說他的眼睛,她搖頭:“很有趣。”
“有趣?”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他的眼睛。
因爲這天生的異瞳,自己受到過各種不善的目光,但這次竟然被說有趣?
這女人還挺有意思。
“是你救的我嗎?”方靈兒問,她恍惚間想起來,她以爲自己要死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影,並向他求救。
但是那個人影還說自己也要死了。
顯然沒有,他不僅沒死,還救了自己。
藍易微微點頭。
“謝謝。”方靈兒道謝,她身體不能動,一動身體各處會傳來輕微的疼痛感,所以她也不敢動。
“那個。”方靈兒似是想起什麼事,擡眼看向藍易。
這個男人看去大概二十三四的樣子,很年輕,長得也很妖豔,五官很端正,穿衣打扮相於顧行之,那是非常潮流的。
兩個人不是一個方向發展的人。
是這麼一個人,在那個時候,她竟然感覺到他有一種想死的心。
“怎麼了?”藍易見方靈兒一直不問話,開口道。
方靈兒抿嘴,憋了一會才道:“你別想着死,世界很美好的。”
藍易一瞬間忍不住笑了。
方靈兒的眼睛很大,直直的看他的時候閃着細細的光亮,呆呆的說出這種話。
挺可愛的。
他覺得這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印象又一次改變了,確實是不太普通的女人。
方靈兒見他笑了,心裏也放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那麼陰沉的人。
她也笑了笑,又一次問道:“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我老公,讓他送我回去?”
“是顧家的顧行之。”她相信雲城裏的人都認識顧行之。
顧行之,這個名字藍易聽過,他也知道這是誰。
顧氏集團的總裁,顧行之,顧家第三個兒子,顧家三少,爲人冷漠,工作努力,在商場打拼出一個屬於他的世界。
從小被說是商業天才。
這麼一個人,竟然是方靈兒的老公。
躺在這裏的女人叫方靈兒,他在救她之後一級收集到了她的資料。
沒什麼特別的,和顧行之說不門當戶對,但他們兩個似乎感情不太好,顧行之有很多的緋聞。
“你能不能幫幫我?不然你把你手機借我,我自己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也行。”
方靈兒見藍易默不作聲,以爲他是不願意,聲音也軟了許多,有着祈求的意思。
藍易眸色微沉:“雲城的人都以爲你死了。”
在他她讓第二天,西郊環山公路那裏的事傳遍了雲城,再經過調查發現那輛白色寶馬是她的,且已經炸燬。
自然,在沒有尋到屍骨的情況下,被認成了屍骨無存。
畢竟那裏確實是一片狼藉,樹木都炸成了碎屑,更別說人。
雖然是這麼說,藍易卻把手機遞到了方靈兒的手邊,心裏對方靈兒的又加了一個問號。
外界都說她和顧行之的感情不好,看來並不是這樣。
方靈兒喫力的擡起手,用藍易的手機撥出那一串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然後等待被接聽。
一個電話無人接聽,方靈兒又打了一個過去,還是無人接聽,第三個直接被掛斷了。
是故意不接的?
方靈兒苦惱的把手機遞還給藍易,顧行之應該沒有不接外人電話的習慣纔對。
但也由不得她多想,她只能再次請求的看着藍易:“能把我的手機給我嗎?”
她醒來的時候用眼睛在房間裏找了一遍,實在是沒有看到自己的包包,這才迫不得已借藍易的手機。
藍易狹長的眼睛微眯:“在我救了你之後發生了一場爆炸,你的東西都沒有了。”
他這麼說着,方靈兒打了個寒顫,這麼說來,要不是他救了她,自己真的是沒命了。
這麼一想,方靈兒的看着藍易的眼裏更多了感激:“謝謝恩人!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藍易抽了抽嘴角,要不是方靈兒現在不能動,他都要懷疑她會從牀爬起來跪在自己的面前來感恩。
不過到現在纔想起來問他的名字,腦子也夠遲鈍的。
“藍易。”他說道:“我現在有些事要做,你要什麼和傭人說,他們會做。”
說罷,藍易離開。
方靈兒看着藍易離開的背影,藍易,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可惜她躺在牀不能動,不能去求證一把。
倒是顧行之,竟然不接自己的電話,那讓他機會吧。
她哼哼兩聲,又疲憊的閉眼,雖然是這麼的想的,但方靈兒也只熬到晚,她開始找傭人和顧行之的聯繫。
這邊的藍易在自己的房間裏寫小說。
這是他的業餘愛好,把自己的心所想都寫在這個裏面,這是隻屬於他的世界。
他寫小說寫了幾年,也算是小有名氣,不過每個月幾萬塊錢的薪水算不藍家九牛一毛的錢。
所有人都瞧不他。
“藍易呢!”樓下一聲洪亮略顯蒼老的男聲響起,藍易打字的手指一頓,接着又聽到那男生大罵:“又在寫他那些破小說?!”
管家的聲音,男人的大罵聲,藍易早已經習慣。
他從房間裏出來。
從樓的旋轉樓梯走下去,直直的看向站在大廳裏的那個老人。
是他的爺爺,藍亥。
藍氏集團的掌門人,他的父親最爲畏懼的人,也是整個藍家裏最不喜歡他的人。
藍亥一看到藍易禁了聲,目光威嚴的看着他,那雙眼睛是他最不喜歡的東西。
“把眼睛閉!”他毫不留情的厭惡道。
藍易冷笑,一步步走到藍亥的面前,當作是沒有聽到他剛剛的話。
“不知道爺爺找我有什麼事?”
“前兩天你去飆車了?剛從英國回來幹這種事,你滾出去算了!”藍亥大罵道。
響亮的聲音在大廳裏很是刺耳,還有些回聲,站在一邊的管家和傭人都縮了縮脖子,只希望藍亥不要把氣蔓延到他們的身。
藍易不可置否,也不多說。
藍亥見他不解釋,更加生氣。
“藍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子孫!”
他氣呼呼的道,恨鐵不成鋼。
“有了也是現實,你必須接受纔對。”說着,藍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雙不太好看的異瞳:“這雙眼睛你也得接受。”
他自嘲似的勾起了嘴角,藍亥把手裏的柺杖往地狠狠的放了一下,發泄怒氣。
藍易閉了閉眼,說這話最傷心的其實是自己,不過能讓藍亥生氣,那也值了。
藍亥雖然在商場很是厲害,卻是個迷信的人,自己的這雙眼睛讓他非常的不喜歡,還有什麼大師說他是藍家滅門的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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