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是古時國家用來駐守軍隊抵禦外敵所修建的一處古建築,扼守破魔峽谷中最爲狹窄的一處通道,以堅石鑄成,城牆高聳,戰坑無數。
高聳的城牆佈滿深黑色的鉤刺,看上去極爲可怖。
地面上,城門與地面有着高達一米的落差,唯有將城牆封閉的高懸木橋降下才能通人通馬,是古時除開護城河之外,防禦騎兵進攻的最有效的方式。
這樣一座堅實壁壘,在當年甚至號稱從來無人可從外部將其攻破的雄關。
但就是這樣一座雄關,在華夏武道興起之後還是逐漸的沒落了下來。
畢竟,俠以武犯禁,深院高牆也許阻得了千軍萬馬的進攻,但卻擋不住能利用罡氣飛檐走壁的武者。
就這樣,這座曾經書寫過衆多輝煌壯麗詩篇和悲情歷史的破魔戰臺,就此在歲月的蕭瑟中漸漸被世人遺忘。
到如今更是隻剩下了歲月眨眼時不小心漏掉的殘垣斷壁,早已沒了當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偉氣勢。
北道宗彌站在雜草叢生的殘垣斷壁上深深吸了口氣,將心底漸漸浮現的一絲緊張壓下,身爲北道光家族中唯二的武聖,他即將面對的事情會給他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
在他心裏是着實不願意做這種對自己會威脅到自身生命的危險行徑,但在現實的情況,他就不得不爲之。
享受了家族資源的絕大部分傾斜,在最關鍵的時候他自然是要爲家族做出貢獻乃至犧牲的。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自己那位身居家主的族兄站在自己閉關之地前說出的這句話,他的話讓自己的確沒辦法反駁。
微風拂過,帶來遠處不平靜的消息,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那是殺戮的氣息。北道宗彌清楚的知道那三個人快來了,而自己要做的是依靠遜色於他們的實力將三人攔在這裏。
老實說在一刻鐘之前,自己對這個任務的必要性和成功概率還沒有過什麼焦慮的心情,但當他看到北道聯盟的第一道防線宛如紙片一般被對方一句捅破之後,自己平日裏淡定冷靜的性格卻終究無法在保持下去了。
他目睹了那個和自己修爲不相上下的老者在三人的圍攻下重傷遁走的情形,也許旁人不太理解,但他心裏是知道的。
受了那樣嚴重的傷勢,那老者就算不死,恐怕在武道這條路上,一生都無法再寸進一步了。
他在心裏做過無數次驗算,自己能在全力出手的情況下抵擋住那三個人的全力一擊嗎答案是否定的,這讓他有些沮喪。
甚至單單一個龍且,或者他們三人之中任何一人都不是他能單獨戰勝的對手。
那自己站在這裏還有什麼意義
在他們面前,自己不過是一個初入武聖的毛頭小子而已,何德何能敢站在這裏阻止他們救兩個本就屬於他們的人
這場戰爭在家族中並非是意見一致,一致對外的。
至少在北道宗彌的心裏,他絲毫感覺不到這場戰爭的必要
將寶盡數壓在這場看起來尤其不靠譜的戰爭身上,就算是集結了有史以來武道家族中最爲龐大的聯盟,就算身後隱隱的還有大音佛門出手的形跡。
這場戰爭,他還是看不到獲勝的可能。
原因無他,龍且、泰坦、邪眸都不是原因,天網的防禦有多強,反擊有多強也不是原因,那個始終失蹤傳聞死亡但誰也沒見過屍身的邪神蕭正纔是壓在他心裏那根深深的刺。
無論天網處於多麼大的劣勢,只要他還活着,這場戰爭北道光乃至大音佛門都絕無獲勝的可能。
他不相信自己那位族兄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明白這個道理卻還是將整個家族都壓上了這場賭桌,宗彌相信他一定是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的。
滅族、逃亡、跑路,做好迎接勝利的準備時同樣要做好接受失敗的打算。
“宗彌長老,家主想和你通話。”一個模樣有些猥瑣的小廝低着頭遞過來一個耳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耳麥,隨後吸了口氣,壓下心裏的悸動,按下了通話鍵。
“何事”
他的話語有些沉悶漠然,聽起來並沒有帶着多餘的感情,就算此時耳麥之中與他通話的是他的胞兄家主。
耳麥之中遲遲沒有回話,那邊聽起來聲音似乎有些嘈雜,似乎是有人在搬着什麼東西,稀稀疏疏的。
但北道海的房間是不允許任何人在他未經許可的情況下進去的,這一點就連他都不例外。
片刻後,耳麥中安靜了下來。
良久後,北道海才緩緩說道。
“他們衝你來了。”
宗彌沒有回話,而是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後關閉了通話,將耳麥扔給了一旁的小廝。
無需多言,北道海說出這個消息時自己已經知道了該怎麼做,自己也只能這樣做。
他右手輕輕一招,四周氣流涌動,罡氣浮現,點點藍色光粒從四周聚攏,匯聚在他的右手之上,片刻後,一把銀藍交映的長弓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而他的左手,握着一隻白羽長箭。
如果仔細看去,這隻箭和之前龍且面對過的箭雨在外貌上似乎並無不同,在如果用武聖的感知能力去感知便能發現,這隻箭上附着的並非之前的先天罡氣。
而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力量,至少在現階段的宗彌眼中是無法理解的。
這股無法理解的力量纔是他此時敢於站在這裏面對那三人,阻止那三人的倚仗,這也是北道海的底牌。
他是知道的,北道海是萬萬不想將這手段暴露出來,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手裏還擁有能夠威脅到武聖中期乃至後期的手段。
但現在,既然他通知了自己,說明事情的已經到了不得不暴露底牌的糟糕局面,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他擡頭,挽弓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