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徐清離了黃驊港,沿着海岸航行,不敢偏得太遠,也不靠得太近。手機端 m..太遠怕丟了,太近怕撞暗礁,遠遠瞧去岸邊只有一條細線。
走了五六日,徐清只記得向南走了許久,昨日才變成向東航行,如此便知,乃是從河北到了山東。
午,船剛喫過一頓飯,開始航行。起錨,看風,風不大,漿。
水手長領着大家下漿室划船,甲板之下又開始了高歌:
水手長起了個頭,揚聲唱到:嘿呀呀嘿嘿!
衆人把漿喫入水,身子往後一趟,把住了漿柄往前一推然後吼道:嘿嘿!
水手長再來一句:嘿呀呀嘿嘿!
衆人重複之前的划槳:嘿!嘿!
水手長換了個腔調:清風吹來涼悠悠?
衆人仍然是:嘿嘿!
連手推船下滄州!
嘿嘿!
有錢人在安穩坐?
嘿吼嘿!
那知窮人憂和愁,
咿呀嘿!
水手本是苦苦,風裏雨裏走碼頭……
嗨揚吼……
隨着號子的一句句吼出,船朝着東方行進起來。徐清站在頭聽了微微臉紅,有錢人家坐不是說的他?不過他不能讓水手們不唱了,像這種號子可不是單單娛樂的。體力勞動者的體內會憋有氣,吼一吼把氣送出來,不至於傷了內臟。
走了小半個時辰,微風漸漸的起了,雖然不大,好歹也是順風,徐清讓衆人歇息,升帆讓風力替代人力。
看着船航行的速度,竟然和所有人齊划槳的時候差不多,徐清不由感慨,人難勝天啊。
好景不長,風再一次熄了火,徐清不忍讓大家划船,乾脆拋錨停下,放下小船說:“今天打幾條魚喫!”
“哦!”衆人齊呼,把船拖下水,又是遞,又是遞竿,有打漁經驗的水手被當成了寶貝,把交到了他的手。沒有經驗的如徐清這等菜雞,只拿一根小小竹竿外加棉線一條。這裝備,徐琪都有。
衆女不讓徐清下船,只讓他在甲板放釣。甲板離海面有三四米高,能釣到什麼東西,徐清也不過是拿着竹竿攪和海水玩罷了。
小船離開數十丈遠,撒開了,等待收穫。漁浮在海面,小船又離開幾步,船的人坐了下來,拿出釣竿一邊等待一邊釣魚。
徐清這邊,五米棉線扔下去除了纏來幾根海藻,再無他物。索然無味,又在衆女面前沒面子,果斷放棄了釣魚的念頭。
這時,徐琪卻身子一傾,大喊道:“徐清!有大魚!”
徐清扔下釣竿,忙抱住了徐琪,釣竿猛然一動,差點把兩人扯到海里,還好釣竿綁着的是棉線。“蹦”的一聲斷了,把徐清徐琪甩在船側板。
旁邊的人看了這一幕,都嚇了一跳,看到徐清還在船才鬆了一口氣。都過來看海里罵道:“什麼畜牲力氣這麼大!”
“徐琪,你咋不鬆開,差點被魚給釣了。”徐清驚魂未定,埋汰起徐琪來。
徐琪哼着鼻音不客氣回到:“哼,你力氣不到,火氣不小嘛!”
“呃……”徐清正欲反駁,只聽見旁邊的人連喊大魚,大魚!
“哦~這麼大一條,得喫多少天?”
“呆子,還想着喫,小心被魚吃了!”
“這魚,得有好幾頭牛大吧?”
徐清眼睛一掃,我的天啊,這哪裏是大魚,這是鯊魚,大白鯊!
是不是大白鯊徐清搞不清,但是那露出水面的背鰭肯定是熟悉的。鯊魚微微露出水面,身形龐大,足有六米多長。這鯊魚遊過船邊,在徐清眼裏跟秀肌肉一般,關鍵是這肌肉秀得還真有用。
看鯊魚走得遠了一點,徐清把外出打漁的人招了回來。漁夫過來了,聽衆人的描述之後,恍然道:“原來是鮫魚啊,那傢伙確實猛。”
“你認得?”徐清反問一句,滄州的百姓多不出海,能駕船的少,能打漁的更少,沒想到居然有人認得鯊魚。
漁夫看見徐清在,頓時不敢託大了,忙低頭道:“小的認得,以前岸衝來幾隻,聽老人這麼喊的。”
“哦哦……”徐清見漁被拿回來了,眼睛一瞟,馬有人拉過來,然後道:“大人,這一次撒下去不久,只有這些東西……”
只見一些花花綠綠的魚給拾掇出來,徐清一個也不認得,擺擺手道:“哦,你們拿去喫吧,認清了喫。”
“這……多謝大人……”衆人雖然猶豫,不過想起海鮮是“賤食”,這前刺史大人怕是隻喜歡捉,不喜歡喫吧。這些人躡手躡腳走來,蹲着挑魚。魚不多,若是所有人喫,只夠聞一聞氣的。
黃詩梅掃一眼,哎了一聲,叫住了他們拾魚的手,指着一尾魚道:“這條拾掇乾淨,給我留着……”黃詩梅與這些人說話的時候還是帶着貴小姐的氣息,高高在。
徐清問,這魚你喫過?黃詩梅之前的貴氣全部消失,換成柔氣輕聲道,以前之喫過曬乾的,鮮的倒是沒喫過,這叫秋刀魚。
好啊,今天嘗一嘗詩梅的手藝,徐清嘿嘿的笑。
魚放在了甲板,黃詩梅蹲了下來,點了點魚頭,魚微微顫動一下,她驚得馬縮回去手。聽見徐清的話,回過頭看着他,意思是“嘗我的手藝,開什麼玩笑?”
於是,徐清被攆到了廚房。小半個時辰之後,一盤香煎秋刀魚被端了出來,外酥裏嫩,香氣撲鼻。
喫完了魚,海面依舊平靜,沒有一絲絲風。這是十月末,應該是北風不斷的時候啊,可現在一絲也沒有,好生怪。
不僅沒風,徐清還感覺到了悶熱,不,只是很悶,感覺呼吸不順暢。走到外頭,天的太陽明晃晃,很低很斜,沒什麼溫度。
水手長看大家歇息得差不多了,請示徐清要不要人力划船。他說這也許進了灣,風才這麼小。乾等着也不是辦法,徐清下令人力划船。
可是,他不知道衆人殺魚的時候把血液都傾倒進了海里,這些血腥味,靠着海水已經四散開來了。
這個時候的海洋,沒有遭到人類的過渡捕撈,魚類豐富。可正因爲如此,海洋掠食者也極爲多,掠食者之間的競爭也後世要大的多。
一滴血扔下去,讓多少飢餓的掠食者開始瘋狂。
不一會兒。
“哥哥哥快出來看!”徐琪一陣風似的跑到徐清房間,滿臉驚恐。
“怎麼了?”徐清防備的看着徐琪:“這次你可別想趁機耍流氓了……”
一次徐琪偷偷摸摸進來,竟然是爲了量一量徐清的腿長。那條腿?不知道……也不知道這小妞哪裏學的這些齷.齪東西。
“不是不是……”徐琪緩了一口氣,:“那邊那邊有仙島!”
徐清蹭的起來:“仙島?難道到了蓬萊?”
跑到了外頭你看,發現船面所有人都在張望。船邊站滿了了人,徐清只得踮着腳看,只見遠處的天空,也不算天空,只是浩渺的海面,高高矗立着一層層峯,層層相連,高峻險要,忽隱忽現。
轉眼間,山面一下子出現了城郭臺榭,像人口稠密、建築宏偉的城池,看那一股子氣勢,像幾十萬戶人家魚鱗般在裏頭生活。
佛廟、道觀在街分佈,有煙氣在廟裏頭飄出來,兩扇城內清晰的半開半合,甚至面的門釘也看得清清楚楚。鼓樓像兩翅一樣坐落在城池的左右,屋檐邊的飾物很華麗,精巧。
海市蜃樓!徐清在心裏驚訝,他雖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什麼仙島,但是他畢竟第一次看見不是?
一下子,和衆人一起看得癡了,又見海市蜃樓裏的城池慢慢的縮小範圍,變成了一座大樓,一層房間,然後慢慢消逝。
“啊,仙島走了!”
徐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衆人回過神來,交頭接耳起來。
“哎呀呀,聽說刺史大人是神仙轉世,呃……”
“難道海里的神仙看見了刺史大人,請刺史大人去喝茶?”
“吶吶吶,沒想到我等也有仙緣啊?”
“哈哈哈……”
“哎?”終於有人往周圍看了,疑惑的問道:“這是到了哪裏?怎麼有霧?”
“仙境?”
徐清早發現不對了,這條船在衆人癡迷於海市蜃樓無法自拔的時候,已經悄悄地轉了向,不知是遇到了一股暗流還是有了海風,此時已經走出去好幾十裏了。
而且,周圍忽然升起了一些薄薄的霧,太陽也隱藏到了雲裏頭。徐清把衆女喊進房裏,在第三層觀察衆人。
並無異樣。除了對船走到陌生之處有了些許不解。
是誰把航線改了?徐清心裏開始後怕,這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船,可不要出什麼簍子啊。
這時,張林業推着徐琪來了,一句話讓徐清心的大石頭給放下了。
“徐大哥,都怪徐琪,她讓我改變航線去找仙島的!”
“不能怪我,都怪徐清,看見仙島傻了,仙島又不是雪兒!”
原來是徐琪搗的鬼,徐清心裏反而有些慶幸,裝着生氣的模樣教訓徐琪幾句,讓張林業調轉船頭回走。
可怪的是,這個時候又沒了半點風。
更加讓人不爽的是,霧似乎漸漸的濃了起來,而且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水手長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把衆人叫到漿室,開始往回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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