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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螺族

    “秀秀?好名字……”徐清再想說什麼,秀秀一個白眼甩過來。

    安排王山帶着馬車往北,趕往潭州,徐清幾人自把幾匹馬留住,矇住眼睛是能帶過河的。荀雪兒幾女,還有護衛也都過河。開始一趟,是秀秀把徐清要過去,其後是楊成和暗河成員的事情了。

    “秀秀,這位是誰?”徐清指着那老頭子,他穿着黑布加綵衣服,一臉滄桑。

    “他叫老布,是我家的老人,但不會說漢話。”秀秀熱情大方,從懷裏拿出一包東西給徐清道:“喏,喫這個……”

    “這是……”徐清打開包袱,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是檳榔!”

    秀秀一臉不信:“你居然認得?”

    徐清剛要回答,一個十分不樂意的聲音響了起來:“哼,我徐清哥哥知天,下知地理,這小小的果兒怎麼不識得?”

    說着,徐琪拈了一個檳榔扔進嘴裏大嚼起來。徐清哎呦一聲,怎麼這個小醋罈子又翻了,檳榔是你能喫的?是大人,沒喫過的,一個檳榔也能醉得你暈頭轉向。

    徐清忙道:“徐琪,快吐出來,你不能喫!”

    “不,我能喫,”徐琪轉頭不理徐清,還故意吧唧吧唧嚼着。

    秀秀大方一笑:“咯咯咯,沒事,這是青果,點的滷是自家配的,不醉人。”

    “多謝秀姑娘……”徐清也自知不能撩妹了,牽着徐琪回到了荀雪兒那邊。

    楊成搖櫓,也是走了兩趟,累得氣喘吁吁,休息一下,不料天空竟飄起了小雪。

    徐清嘟囔一句:“這是什麼鬼天氣,哎,楊成,放披風的箱子拿來了嗎?”

    “在呢,那兒~”楊成一指,徐清去把披風都拿來,給幾女披,眼睛瞟了一眼那邊的秀秀二人,他們卻沒遮雪之物。心裏一動,請示一下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也拿了兩件備用的過去了。

    可惜好心好意被當成了驢肝肺,秀秀嗤笑一聲罵道:“哼,都說漢人膽小,今天算是見識了,拿件衣服也要問老婆,有你這麼怕的嗎?”

    徐清正色道,說了一個標準答案:“這,這不是怕,這是愛……”

    說完,轉頭走了,倒是秀秀聽了一怔,似乎遭了當頭棒喝一般,嘴裏碎碎唸叨:這不是怕,這是愛。

    徐琪見徐清只請示大二三老婆卻不和她這個後補老婆通氣,一時心氣,腦袋裏胡思亂想。嚼着檳榔,忽感心速加快,臉熱,胸悶,出不了氣,當下以爲是了毒。

    完了,我要死了,要和臭徐清陰陽兩隔了,徐琪想到這裏,看徐清還在逗徐,看也沒看她,索信倒在地,哇的一聲哭了:“臭徐清,死徐清,我毒了,我要死了,嗚嗚嗚……”

    衆人都是看向她那裏,徐清把徐交給荀雪兒,把徐琪從地抱起來,看了一下,什麼毒,應該是喫檳榔的不適感。

    徐清笑着道:“快把檳榔吐了。”

    “噗,”徐琪淚眼汪汪,問徐清:“徐清我會不會死?”

    “會……”

    “啊……”

    徐琪其實是想徐清來照顧一下他,躺在徐清懷裏她心道,死死吧,用手一搭,勾着徐清不鬆了。

    楊成搖櫓已是又走了兩趟,其還有暗河的成員搖櫓幾次,岸那邊要過來的基本都過來了。雪,下的愈來愈大。

    “秀姑娘,這裏是船錢,等下一船搖來,我們離開……”徐清遞了一包銀子給秀秀,秀秀一怔,還在爲剛纔的那一句話發愣呢,手不自覺接了才恍然如夢地道:

    “你,不,不要錢,不要錢……”

    “拿着吧,不然以後漢人在你眼裏,又多了個摳門的形象。”徐清笑笑要走。

    “哎,站住!”秀秀急得跺腳:“下這麼大雪,和我去寨子裏吧?”

    徐清聽了腳步一滯,看向荀雪兒等人,她們也都點點頭,然後說雪大了,怕凍到徐,還是去寨子裏躲一躲好些。

    “好吧,那,那又要麻煩秀姑娘了。”徐清倒是多禮起來,恭敬地拱手拜謝。

    秀秀把銀包一扔,嫌棄道:“哼,誰要你的臭錢!”說完,一蹦一蹦摻着那老頭前面不再說話。

    最後一趟船來了,楊成說其他人都沿河北了,可以走了。於是秀秀不聲不響把船拉進一個隱蔽的拗口,拿水浸泡起來,又蓋枝葉乾草。

    做完這些,也自顧自走路去了。

    徐清跟着,卻沒有馬車,只有好不容易弄過來的三匹馬,於是小月和黃詩梅騎一匹,荀雪兒抱着徐不好騎馬,得要和徐清共乘,還剩下徐琪一人一馬,其他人都是不行。

    雪花密如晨霧一般,能見度很低,徐清不由得跟的緊了。

    秀秀很能嚼檳榔,三五分鐘能嚼完一個,過個十分鐘又嚼。可她嚼起來,沒有其他人,那種猙獰之感,反而是一種痞痞的美感,瀟灑女孩。

    不到半個時辰,一土糊起來的矮牆出現在衆人眼裏,秀秀撣撣身的雪,介紹到:“這是我們村兒,叫螺頭村,我們族叫螺族。”

    “螺族?”徐清低聲問道,他在心裏搜索後世的兄弟民族,硬是想不起有類似名稱的,於是心覺螺族在千多年曆史融合進了別的民族吧?

    後來,徐清在地方誌裏找到了關於螺族的記載,螺族的螺應該寫作蠃,摘見《國語·吳語》,其民必移蒲蠃於雲夢之濱。

    蠃族爲夏時大族,後與夏王族對立而被滅,僅存留一部分分支,逃亡改名螺族,其下族人改姓爲珞。

    “對啊,田螺的螺,我叫珞秀秀!老布叫珞布。”

    徐清此時還不曉得螺族故事,他聽了這話腦一亮,笑着道:“從前,有個窮書生,下田整地,見到一隻大田螺,於是想着,不如帶回家做飯……待這天書生提前回家,卻見田螺姑娘和隔壁老王在牀……”

    徐清一開始是想講田螺姑娘的,可風太大了,對,怪風太大了,講着講着走了調。

    聽客當然不幹了,後面那些家丁護衛還好,只是面露失望,三女,加珞秀秀那不客氣了,什麼難聽的都罵得出。

    徐清只好改口道:“好吧好吧,窮書生回到家裏後,田螺姑娘還不知道,書生看見她忙着忙那,不由感動,加田螺姑娘長得漂亮,書生便不由自主的愛了她……兩個人便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哇……”幾女心思不復雜,特別是在徐清面前,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把她們說的心花怒放。

    “沒想到嘛,你居然還會講故事,我看幾位姐姐是被你這張破嘴征服的吧?”

    徐清大笑,深有意味地道:“哈哈哈,也有,也有……”

    說話間,土牆已經到了面前,竟是一座寨子,書“螺頭”。

    寨裏,都是一排排的土房子,難見有什麼磚石房。古代的兄弟民族還不是那麼“兄弟”,幾乎處處受打壓,故而一般較窮困,要麼如突厥那種,能和原抗衡。

    “秀秀,回來啦?”走至一座難見的磚瓦房裏頭,一個壯士漢子跳了出來,看着秀秀滿是笑容。秀秀喚了一句,表哥,指着徐清等人道:“有客人來了。”

    “客人?”那漢子掃了徐清等人一眼,見是外族人,不由眉頭一皺,問珞秀秀道:“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是過路的,雪太大了,我把他們請了回來。”秀秀笑着把徐清幾人迎進,又告訴楊成栓馬在哪裏。

    徐清對那個漢子拜了一拜道:“在下徐清,過路客商,回鄉辦事,路過寶地,借宿一日,待雪晴日,便啓辰走。”

    “哼,漢人是規矩多,說話都不能好好說,非得四個字四個字書名。”漢子嘟囔着,秀秀卻急着說:“你不記得巫母說的話啊!”

    漢子這才肯收起那一股子敵意,走到徐清面前,拍了拍肩膀,說道:“來着是客,快坐快坐。”

    看到那兩掌拍在徐清肩膀,別人不知道,黃詩梅和牛喫草等人頓時心揪心起來,那兩掌看似平常,只恐怕帶了千鈞之力!

    徐清巋然不動,笑了笑,說句客氣了,然後用被拍的那一邊肩膀的手招呼道,都進來吧,外面冷。

    見到這裏,漢子不由得張了張嘴巴,黃詩梅也驕傲的笑了笑,心道不錯,小徐子有長進。

    誰知徐清心裏苦痛,剛纔那二掌起勢時徐清瞅見了不同尋常,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徐清也提了一口氣強挨下來了。

    招了招手後,徐清的手再也動彈不得,只能一個人默受。

    入了堂屋,徐清發現這還只是後院,剛纔進的是後門,而前堂被閘門鎖着,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秀秀,不知家裏還有什麼長輩?”徐清拱手道。

    “我祖母還在,不過她是族裏巫母,在前堂理事,晚間纔回來。”

    “巫母?是不是是類似族長的身份?”

    秀秀笑着回到:“不是,巫母只是我們螺頭村的,相當於村正之類的吧?”

    原來是村長啊,難怪屋子這麼大,徐清點點頭。見徐清不再問,秀秀噔噔噔離開,去給徐清一行人收拾客房去了。

    那漢子又走了過來,見徐清爲別人忙這忙那不理他,看看徐清,鼻哼一句,心一計。從一個角落掏出一罈酒來,對徐清道:

    “兄弟,你們漢人不知道,其實啊,生人到我螺族來,是要和過門酒的,不然不準留宿。此壇酒,可是我收藏了好久的,來,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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