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他語氣不暢,雖然很想知道原因,可我還是沉默了下來,並沒有追問。
玄蒼靜默了一陣,見我沒有問。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或許他知道,我這會兒不問他,後面也會去問陵清的
與其這麼折騰,倒不如他自己說了。
“他是自殺的”玄蒼說。
“啊”這個原因,是我所沒有想過的。
因爲我記得,好像在佛教的教義裏,說是自殺而死的人是無法上升天堂,而是要墜入額鼻地獄的
“嗯”玄蒼用簡短的一個字,代替了他的再次肯定。
“可是爲什麼呢”我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原因,會讓一個看破紅塵的得道高僧,這麼想不開的去自殺。
“其實”玄蒼猶豫了一下,後面的話又吞了回去。
我趴在他的肩頭,有些不滿的擰着眉。好奇的心情被撩撥了起來,不得到一個答案着實難受。
我追問:“其實什麼啊”
“靈童是聖僧的兒子”玄蒼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的將我給驚訝得沒了聲。
“”如鯁在喉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要怎麼說。
好像無論說什麼,都是有些多餘。而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縱使是聖僧,終歸也不過是個人而已。
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就算他犯下過過錯不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他那也根本算不上是錯
“原來聖僧也是個可憐人”我輕嘆着。
世人常說無奈,可即使是被捧得那麼高的人,也都有着他們的無奈,又何況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呢
聖僧慈悲,憐愛世人的同時,卻不能敞開心胸的愛自己所愛的女人,不能愛自己更不能愛自己和那個女人所生下的孩子。
那孩子不過是他的私生子,即便知道他只不過是一個法器,可聖僧也恨不下心腸去殺了他
他不是沒有能力阻止這場殺戮,而是他狠不下這個心。
“坐看風雲起,日月齊相照;神荼沾紅塵,迷卻可憐人”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聖僧時,他說的那個類似謎語的話。
我和玄蒼、陵清都對此討論過,可都直覺這不過是個感嘆生活的隨口詩詞,並不是什麼謎面。
“日月齊相照”我坐在玄蒼的後背上,定定的看着前面,已經逐漸西下的太陽。
太陽落下、月亮升起,其實有時候白天我們也是能夠看到月亮的
“誒你們快看,前面那是什麼”一旁已經由背改成攙扶的路西耀,突然伸長手興沖沖的指着前面平坦的路面兩邊,幾塊黑色的東西。
“什麼啊”我和玄蒼探頭,也朝遠處看去。
鼻息間隱隱聞到一股異味,玄蒼的身體一顫,下一刻如飛似光閃的,就已經竄到了那些個黑點的面前。
“是屍體”看清楚了地面上的東西,
我立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息。
後面的陵清和路西耀也趕了過來,看着地上躺着的不知道是人是獸的屍體,兩人面色也都變得有些難看。
“莫不是這次出門,真的這麼好運一連又遇到兩個法器”陵清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並不是興奮,而是擔憂與濃濃的疲憊。
這接連幾日的行走,已經讓他有些不堪負重。
而也不知道是倒黴還是怎麼的,不是沒有車從公路上開過,就是人家一看到我們這模樣,就不願意停下來載我們一程。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快些離開”看着已經逐漸西斜的太陽,玄蒼立即揹着我,迅速的從那堆屍骨旁退回到路面,再迅速的離開。
“誒誒誒你慢點兒啊等等我們”後面的陵清和路西耀,看着眨眼就已經跑到老遠的玄蒼和我,嚷嚷着也跟了上去。
我們所不知道的是,當我們快步離開之後,地上的屍骨突然睜開了眼睛,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看着前不着點後不着村的今天怕是又只能找個洞,湊合一夜了”陵清扶着路西耀,氣喘吁吁的跟上了玄蒼的腳步。
“今日不能在外露宿,若是找不到就一直走吧”玄蒼緊繃着聲弦。
一路上總喜歡長吁短嘆的陵清,這一次意外的沉默着沒有吭聲。
“爲什麼啊”因爲要自己走路的路西耀,立即不滿的出聲追問。
他們三個因爲都要走路,所以很累。而路西耀身上還帶着傷,雖然比我恢復得要好很多,可也架不住身體的疲憊。
玄蒼和陵清都沒有開口解釋,現場氣氛變得有些凝滯詭異。
不管內心是如何的不捨,最後太陽終歸還是落到了山的下面。四周開始變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這是我第一次在西藏,覺得這黑夜暗得有些叫人心發慌。
腦中全是之前,無意中看到的那些東西的屍骨。而當我再一次想起時,那些緊閉着雙眸的屍體,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啊”我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從玄蒼身後彈坐了起來。
“怎麼了”玄蒼停下腳步,回頭擔憂的看着我。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四周還是依舊黑漆漆的,知道我們這還是沒有找到住的地方。
“沒、沒什麼”原來剛剛我只是做了一場夢,雖然那個夢感覺是那麼的真實
“不走了不走了說什麼也不走了”已經累得精疲力盡的路西耀,終於爆發了,一把甩開陵清,不由分說的在路面上坐了下去。
陵清和玄蒼停下腳步看着他,知道他是真的累壞了。
“這樣下去也不行我看不如先找個地方,做點兒簡單的防護,休息一下再繼續走吧”陵清同玄蒼說。
玄蒼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了看我們來時的方向。那兒也是黑漆漆的,安靜得叫人有點兒心發慌。
“你身上還有多少符咒”玄蒼小心的將我放了下來,這也算是默許了停下來休息的事。